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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坛文丛]方文山歌词的审美特征
作者:林 豪

《词刊》 2008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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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近郊的青年方文山被吴宗宪发掘后成为专业的作词人,之后又遇上了周杰伦,成为一对优势互补的黄金搭档。周杰伦出过七张专辑,方文山就写了近百首歌,在华语流行音乐界,自成一格的歌词创作独树一帜。综观其大部分歌词,其间具有鲜明的和潜隐的审美特征,吸引了听众对歌词的回归。
       
  传统的中华民族文化气息十分浓厚是方文山歌词鲜明的文化审美特征之一。在词作《龙拳》、《乱舞春秋》、《双截棍》、《双刀》、《刀马旦》中,词人把敦煌、少林武当、杨家枪、太极、轻功、魏蜀吴三国和许多工夫的门派、拳术、武器融入歌词中,向读者演绎着一幕幕中华民族的不朽经典。特别突出的还有《双截棍》中用“兮”语气词收句尾,明显进化于屈原的《离骚》风格;《东风破》用传统曲牌名为题,导入式地从词题这扇“窗口”入手,敏捷地把读者带进了传统文化氛围。此外,许多首词的题目用“之”连接也显示出了词人用中华民族的文化奠基——“四书五经”所沉淀而后流传的语言风格服务于歌词,如《千里之外》。词人此举既把他的词作后台充分地调动并且丰富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向我们昭示着词人心中生生不息的民族魂和展现了中华民族的民族精髓。从而,歌词激起了人们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博大精深的赞叹以至热爱。这是词的作用,也是词作家的功劳。与此同时迎合了具有爱国心和对传统文化留恋的人群,不自觉地扩大了词人的词作欣赏市场。
       
  传统的外民族文化气息十分充实是方文山歌词鲜明的文化审美特征之二。除了对本民族文化的追溯外,词人也不乏利用了外民族的传统文化。《爱在西元前》里的词意视野十分开拓,其中运用了外民族历史和地理的传统文化:“古巴比伦王”“汉摩拉比法典”“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底格里斯河”“楔形文字”等诉说着三千七百多年横跨亚欧大陆轮回前世今生的爱情故事;《忍者》中词人也极力运用日本大和民族的传统意境,如“玄关”“幕府”“神社”等营造了东瀛的情境。另外,《威廉古堡》、《半兽人》、《北欧神话》、《爱琴海》中更是用外民族的传统文化笼罩全词,弥漫着浓郁的、丰富的外来古文明气息,沉淀着西欧、北欧、古罗马、古希腊、古印度、古巴比伦、日本、埃及、两河流域的人类的智慧。此外,“爱在西元前”“威廉古堡”等都是用外来的古典意象为题,吸引了崇外人群。不难看出,词人真切并且确切地抓住了时下人们动荡的心,顺应部分涉外人群的潮流。在运用传统文化这面旗帜时,词人一手安抚着那些因本民族传统文化观念日趋淡薄而忧思的人们,另一手鼓舞着那些对外民族传统文化滋生兴趣和付出热情的人们。因此,这面旗帜招摇了广泛的群众,引领了广阔的市场。
       
  现代城市气息洋溢是方文山歌词鲜明的文化审美特征之三。词人平时涉猎广泛,除了古典的,现代的也不拘一格:《斗牛》中以篮球为诉求,针对时下青少年量身订做,也迎合了这一年龄阶段人群对乐曲更甚为词的喜爱;《同一种调调》里的“决定穿什么外套”“专属的铃声讯号”;《我的地盘》中的“跟街舞亲热”“动感地带的交通号”“用手机传中文字”“快餐这年代”;《不吵不闹》里“罐装乌龙茶饮料”“电脑符号”等都浓缩着现代城市生活,娱乐、休闲、耍酷等城市文化缩影让人耳目不暇。此外,时尚口语的运用更是增添了现代城市气息:《斗牛》中“有种不要走”“帅呆了我”和《双截棍》里的“哼哼哈兮”富有嚣张的时尚;《乱舞春秋》中“我是龟你是鳖”极具现代都市年轻人爽快言娱的时尚,说唱音乐更也是中了年轻人时尚的口味,给读者耳目一新、言说自我之感。词作气息和时代的距离紧密,成了年轻人群品味追求的驻足地,其时髦、动感特质,吸引了很多对其歌词崇拜的“粉丝”,成了许多现代人心中的“偶像”使之在扩大年轻人占上风的市场需求同时也提升了词人的时代魅力。
       
  另外,潜隐的词境所形成的词风是方文山歌词审美特征的另一个突出的特点。词中多种画面的重叠便是其一。《斗牛》、《爱在西元前》、《最后的战役》、《菊花台》、《不能说的秘密》这几首词里面正是用了几个重组的画面搭构成了一个和主题密切相关的完整的大画面,使词显得十分饱满:篮球场边气势汹汹的争斗画面和篮球场上激烈精彩的争分画面及场外女友加油鼓气的争颜画面交互重叠组成了“斗牛”的大画面;前世于橱窗前凝视深爱的脸的画面与后生用楔形文字见证爱情的画面融合成了跨越时空的永恒爱情画面;而《菊花台》中词人则是把在阁楼上柔弱带泪光的画面与窗纸上孤单神伤和戎马呼啸憔悴思念的画面交融,给“菊花台”涂上了鲜丽的爱情色彩。这一词境上的审美特征给读者带来了视觉享受,为读者补给了新鲜爱情血液的同时也使歌词融入了当代浪漫、开放的风尚,接轨于时代,使人于其歌词中顿生充实、富足之感。
       
  其二,歌词的跳跃性十分强、衔接十分巧妙。“我在蔚蓝色的爱琴海,回来中世纪的住宅,离开一千里外的无奈”既有时间上的跳跃,又有空间上的跳跃。《刀马旦》中从“香港”场景一下跳“西安”,这些地理上的跳跃十分轻巧。在衔接上,作者动用了“回忆”衔接,如《小小》;“梦”的衔接如《反方向的钟》;“刻的字迹”衔接如《爱在西元前》;“地理位置”衔接如《双截棍》;“人物”衔接如《威廉古堡》;“动植物”衔接如《七里香》;“色彩”衔接如《园游会》,展现了词人灵活的思维神经,也应和了现代人多元化的生活方式,给人以多样化的体验和丰富的触动。
       
  其三,方文山的歌词中所选取的物象和意象都十分富有清新之感而非通俗常见、易懂之物。出现在《印第安老斑鸠》这首歌词里的动植物多达十六种,且都非常见之物,这一词境上潜隐的审美特征给读者带来的满足感不言而喻,既活跃了读者的思维,也展现了词人超常的想象力和精湛的联结技巧。
       
  在称绝于其潜隐的词境上审美特征的同时更让人赞叹的是词人的词作舞台中,每一个场景几乎都让“活用”“通感”“修辞”“倒装”全体上台,以电影蒙太奇的方式缓缓入镜,以此形成了词风上隐约灵动的审美特征。首先它让读者领略到了词的“顺畅”和“灵活”,心里的舒适感也不断蔓延:“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忍者的物语要切断过去”“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用了拟人;“那长城像五千年来待射的梦”“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新鲜草莓”“琥珀色黄昏像糖”用了比喻;“有一种榻榻米的的稻香叫禅”用了嗅觉和知觉的通感,“枫叶将故事染色”用了视觉和动觉的通感,“在硝烟中想起冰棒汽水的味道”用了嗅觉和视觉的通感;“我灌溉原则”“把音乐收割”“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把词语活用,倒装更是每首可见,再加上叙事的铺陈,方文山的歌词具有十分浓厚的文学审美特征,这是歌词对文学的贡献也是文学对歌词的服务,二者血脉相通。词人于此扩大了文学对歌词的影响力,强化了文学于创作的作用,显示了词人对推动文学作用的贡献。
       
  再者,方文山歌词常常悲喜交加,充分调动了人们的情绪:“荣耀背后刻着一道孤独”“月圆更寂寞”“我开始在抵抗你怀里的温暖”给人欣喜的同时也给人不知名的忧伤,重要的是给人以充沛的感情,满足了现代人复杂、丰富的生活形式和情感体验,让读者心中沸腾。
       
  再深入挖掘,方文山的歌词几乎每首都充斥着时间感、空间感、立体感、层次感,让读者享受着回忆和现实仅有一步之遥的畅快。一个爱情故事的始终——《爱在西元前》;抽象物质和具体物质的转化——《园游会》“琥珀色黄昏像糖”;天上和地下的跨越——《北斗星》“夜空的流星向寒冷的北方下坠,在表情冷漠的街上演着离别”;“自己却不敢面对被搁在玻璃瓶的岁月”则把“岁月”这个年轮塑造成了立体的“玻璃瓶”搁着的哀伤,在富有创意的同时也十分富有诗意。
       
  由于多种质感的运用,方文山歌词里的发泄情绪十分淋漓酣畅,这也成了他歌词的潜隐的词风上的审美特征之四。无法发泄的情绪,作者通过缩短时空距离或者运用口语相配或者十分大胆的用词或者用极力的似“神”的力量来宣泄不满和不快,这难免也使方文山的歌词染上了一些神秘色彩。“妖兽扰乱人间秩序”“威廉古堡的吸血家族”“嗜血森林中半兽人的苏醒”都烙上了神鬼等神秘印记,但其大胆灵活的用词和利用许多理由解释自己却把欣喜或者忧愁的读者的内心情绪十分彻底的呐喊出来,成了读者心灵的寄托处和发泄地。因此,“天马行空”的词风也成了方文山歌词典型的审美特征。
       
  无论是从歌词的表面还是深沉去观方文山歌词文化上、词境上、词风上的审美特征,方文山这一似衣服的歌词都把像骨架的旋律穿得十分精致、时尚、动感,它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美的享受,更是心灵上的慰藉。对中外传统文化的拾掇,让那些执守传统文化阵地的人们有了感情的停靠和寄托;对现代文化的扩张,让那些生活于高节奏时代的人们有了精神的安慰和鼓舞;对文学重要性的提升,让那些排斥文学作用力的人们重新审视文学对歌词创作的巨大贡献。其词中所运用的元素让读者回归文明、回归传统、亲临现代,更让人亲近了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