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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坛文丛]理性的呼唤
作者:宋秋敏

《词刊》 2007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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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认,当代流行歌曲中不乏富有理性内涵的作品,而且,其中一部分作品还相当优秀。比如“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爱的奉献》)“太阳在不停的旋转,自古就没有改变。宇宙那无边的情怀,拥抱着我们的心愿。”(《让世界充满爱》)“再没有恨,也没有痛,但愿人间都有爱的影踪。”(《真心英雄》)反映的是人类呼唤爱与和平的共同理想;“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 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真心英雄》)“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从头再来》)表现了一种成熟理性、实实在在的人生观。而一些简明扼要的说理歌词,如“我的未来不是梦”、“爱拼才会赢”、“平平淡淡才是真”、“好人一生平安”等等,则早已经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至理名言”。这些闪耀着理性和睿智光芒的歌词也得到了词人和词评家的充分肯定,如著名词作家倪维德就说:“我喜欢歌词中的理,是音乐化了的理,形象化了的理,感情化了的理,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唱了的理。”
       
  然而,上述富于理性色彩的作品相对于浩如烟海的当代流行歌曲而言,却实属凤毛麟角。正如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主席、著名词作家乔羽所指出的那样,缺少理性光芒是当前歌词创作中需要关注的根本问题之所在。事实上,大量庸俗化、粗鄙化的歌曲正不断涌现,并逐渐成为当代流行歌曲创作的主流。从整体而言,它们主要表现为两种趋势。
       
  首先,不少歌曲沉迷于对生活琐事的反复挖掘、絮絮不休,从而落入了浮浅庸俗、空洞无物的怪圈。比如,有人高歌《马桶》:“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窟窿”,又有人为爱甘作“垃圾车”:“我走路你坐车,你吃饭我洗碗,你被欺负我拼命,若为了爽到你,可以艰苦到我……我是你的垃圾车,每天听你的心声。”(《垃圾车》)各种各样的食物也在当代流行歌坛“闪亮登场”,堂而皇之地被反复歌唱:“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饭要粒粒分开,还要沾着蛋。”(《蛋炒饭》)“我知道你和我就像是豆浆油条,要一起吃下去味道才会是最好。”(《豆浆油条》)“炒焗炆煎煮我怎么可以输,亲蜜的鳗鱼叫我不敢共处。”(《士多啤梨苹果橙》)……还有人把歌词写成“流水帐”,而且乐此不疲,如《睡觉》:“12点我觉得有点累了,躺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l点钟我想睡了,闭上眼想了很多事;2点钟我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你无助的声音;3点钟我已经开始做梦,梦里头有你还有我;4点钟我起来上厕所,看见我的猫在角落里蜷着……”又如《塞车》:“走到海珠桥,那里总是塞车,环市路那里,好像又在修什么。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好像是摆设,你亮你的我挤我的谁去都没辙。前面的货车抛了锚,后面的更难过,出租车里的记价器,蹦得人心哆嗦。”此类缺乏思想性、艺术性和感染力的歌词,虽貌似贴近大众,实则肢解生活、毫无内涵,只能让听众味同嚼蜡,惟恐避之不及。
       
  著名作家池莉在论及其成名作《烦恼人生》的创作原因时说:“那现实琐碎浩繁,无边无际,差不多能够淹没销蚀一切,在它面前,你几乎不能说你想干这,或者想干那,你很难和它讲清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正是当代流行歌曲平庸化、“唯生活化”的症结之所在。新时期是社会的转型期,很多人面对外界的巨变感到无力把握、无所适从,由于他们主体意识和观念的转换与社会现实的改变之间存在着极大的错位与滞后,加之对生活缺乏清醒的认识和理性的思考,从而产生认知的迷误以及行为的失据,陷入无意义、无目的琐碎现实而无法自拔。在这种情况下,引导大众用理性来寻找生命真谛,确定人生价值取向就显得格外迫切和重要。
       
  其次,又有大量歌曲一味地追求洒脱和另类,将一切虚无化,或用解构崇高、解构经典的方法来标显新意。
       
  曾几何时,“潇洒”、“洒脱”、“游戏”、“快乐”等词汇成为当代流行歌坛的流行语,《随遇而安》、《游戏人间》、《潇洒走一回》、《怎么HAPPY怎么来》、《快乐崇拜》等歌曲一度在青年人中大行其道。这类歌词以随遇而安的、放纵的态度对待人生,以崇尚完全自由的、超脱的“快乐”为生活核心,其实质是精神世界的“虚空状态”和生活意义的失落。例如《快乐崇拜》:“忘了你存在,有什么期待,欢乐你邀请它一定来。与其渴望关怀,不如一起精彩。快乐会传染,请你慷慨。”都是通过宣扬“纯粹意义”上的“潇洒”和“快乐”,来逃避现实、回避矛盾。事实上,这种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盲目追求潇洒快乐的心态,带有相当明显的虚无主义倾向,其消极影响对于广大受众,尤其是对于人生观和世界观尚未形成和定型的青少年而言,实在不可小觑。
       
  还有一些歌曲为了标榜其“另类”和特立独行,故意以粗俗、恶俗、甚至是否认传统、反对崇高的语言内容来填充歌词,以求夺人眼球。如“别笑我,我犯贱,被嫌弃,也像蜜甜。”(《犯贱》)“别跟我谈正经的别跟我深沉了,如今有钱比有文化机会多多了。谁说生活真难,那谁就真够笨的,其实动点脑子绕点弯子不把事情都就办了。”(《混子》)……
       
  应该说,当代流行歌词中用叫嚣和大放厥词来代替思考的怪现象,与后现代主义思潮对文艺的消极影响不无关系,正如张德祥在《王朔批判》中指出的那样:“他们以嘲弄、讽刺、挖苦、亵渎、胡说八道等手段,对人类活动升华出来的体现在人身上的人之所以为人的东西的消解,他们以玩世的方式解构了人及人类活动的意义,解构了一切社会价值。任何严肃性、真诚性、道德感、责任感都被彻底地‘玩’掉了。”于是,受到这种思潮侵蚀的当代人,尤其是一部分青年人,就很容易从此类流行歌曲获得共鸣。如果对流行歌曲创作这种缺乏理性的现状放任自流,最终的结果只能导致全社会精神文明的环境进一步恶化。
       
  许自强在《歌词创作美学》中指出:“一个词家,不但应是‘情种’同时还应是哲人,不但应追求感情的浓度,还应追求哲理的深度,使歌词既燃烧着炽热的感情之焰,又闪耀着睿智的哲理之光。”当代流行歌词创作如何跳出思维混乱、跳出缺乏理性的怪圈,总结经验教训,明确下面将要走的道路,这正是词作者现在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