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坛文丛］卫国战争中的一颗精神原子弹
作者：天行健
《词刊》 2007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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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外音乐史上，曾经有一些歌曲产生过无比巨大的震撼力，他们仿佛一颗精神原子弹，它所释放的能量，会长久长久地在人类的心灵中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产生于十八世纪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歌曲《马赛曲》，曾鼓舞无数革命勇士向反动王权势力冲锋陷阵，至今仍然成为法国的国歌；出现在我国抗日战争年代的《义勇军进行曲》，则不知唤醒了多少中华儿女反抗日寇的斗志，今天成了我国的国歌。这里我要介绍一首曾在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产生过巨大能量的精神原子弹——西蒙诺夫的《等着我吧》。
这首诗1942年2月发表在《真理报》上，时值伟大卫国战争初期，德国法西斯在发动闪电战的突然袭击下，疯狂入侵，直逼莫斯科城下。苏军处于艰苦卓绝的危机状态。在这一特定的情境下。著名诗人西蒙诺夫《等着我吧》一诗的发表，就像一颗精神原子弹，在前后方军民中产生了无比强大的震撼力量，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和反响。战士们把这首诗从报上剪下来，藏在身上，在战壕里背诵，还竟相传抄，寄给自己的未婚妻或妻子……人们甚至从伤员或阵亡者的衣兜里发现这首诗。这首诗和由它谱成的歌曲在战场和后方一时成了号召军民同仇敌忾争取胜利的一面旗帜。
为什么这首诗能产生如此巨大的鼓舞力量呢?其奥妙首先在于，作者把爱国主义的“大我之情”同爱情的“小我之情”完美的统一在一起。表面看来，它是一首宣扬忠贞不渝的爱情歌曲。这首词，通篇回避了杀敌卫国、人所尽知的大道理，一直沿着人性、情感的隧道，向深处挖掘，它始终以丈夫对妻子或爱人的口吻，要求对方坚贞不渝，苦苦等待。对爱情的忠贞，原本就是人类高尚、纯洁的美德，发自于人类的本性、本能，因而，它也最容易深入到人的灵魂底层，激起强烈共鸣。然而，联系它出现的特殊背景我们便可知道，在这首歌里，爱情同爱国主义的崇高理念是完全吻合一致的。因为，《等着我吧》的“我”，其实是一个代表全民族的“大我”，它和祖国息息相通，它就是“胜利”的代名词，坚信“我”能够回来，就是坚信这场卫国战争一定会胜利。在这里，“小我”的亲情只仿佛一座露出海面的冰山顶尖，隐藏在海底的容量却大得惊人。所以，这是一首不折不扣的爱国歌曲。
再者，这首歌采用了诗歌创作中常见的极度渲染夸张的手法。
诗分三节，仿佛三个乐章，“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作为主旋律，在每一个乐章里反复鸣奏。第一段，用的是凄风苦雨的渲染，以周围人们的灰心失望对比：“等着，当所有战友不想再等候，等着，当远方音讯隔断已日久，等着，当别人不再。不再记心头。”第二段更进一步以自己最亲近的“母亲和孩子”的绝望相对照：“让母亲和孩子们当我已死亡，让炉边的好朋友灰心又绝望”。但它最终强调的却是：“他们手执一杯酒，为死者举起，等着，你不要干杯，别学他们样”。第三段笔锋一转，爱情的奇迹终于出现：“全靠你耐心等待，使我受保佑”，而奇迹出现的原因是：“除了我，你也知道，我怎样得救，因为你与众不同，你能够等候!”正是这种欲扬先抑、死而后生的手法，使人从绝望中重见光明，获得巨大惊喜。
渲染夸张虽是诗歌创作中常见的技巧，但在这里，作用却大不相同。因为这首诗写的是完全现实的、极度严肃的内容，人们根本不会把它从浪漫想象的角度去理解。而且，在战争中什么奇迹都可以发生，任何偶然都可能出现，原本诗里那些看似不近情理的、空泛的安慰，在战争的特定环境下，在盼望亲人能活着团聚的强烈希冀下，它仍成为可信的。毕竟，爱人的等待能给与战士的勇气和力量是无法估量的。由此看来，一首看似寻常的爱情诗，一个老生常谈的爱情主题，在特定环境下，它的震撼力、鼓舞力，将会超出千百倍。
当然，这首歌毕竟不像《马赛曲》和《义勇军进行曲》等直接抒写民族之情。这使它的长久流传受到局限。但它在启示我们。创作“大我”之情的作品时，最好要同“小我”之情密切结合，大处着眼，小处落笔，才能收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等着我
等着我，我会归来，但要苦苦守，
等着，当萧萧秋雨，撩人一片愁，
等着，当烈日迫人，或秋风怒吼，
等着，当所有战友不想再等候，
等着，当远方音讯隔断已日久，
等着，当别人不再。不再记心头。
等着我，我会归来，别学他人样，
他们以为有一天，应该把我忘，
让母亲和孩子们当我已死亡，
让炉边的好朋友灰心又绝望，
他们手执一杯酒，为死者举起，
等着，你不要干杯，别学他们样。
等着我，我会归来，我以死为仇，
要让他们心里想：奇运真少有!
他们没有等待我，懂得太不够，
全靠你耐心等待，使我受保佑，
除了我，你也知道，我怎样得救，
因为你与众不同，你能够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