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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读2007年3月号《词刊》，“新花”们拿出的六首作品，果然令我赞叹不已，真可谓各有千秋，各有佳句。其中蔡晓麟的《冷咖啡》，更让我品味再三，生发出不少的感想。
       

       
　　这首词作情感细腻，文笔流畅且琅琅上口，将较为复杂的心理活动，用“冷咖啡”的味道贯穿，并生动地表现出来。正如王晓岭先生为《2006年中国歌词精选》所做序言中所说：“以意念包容意象，使心理的外化过程，如行云流水，不露一丝痕迹……”，在当下的同类题材作品中，的确不失为上乘之作。
       
　　这首歌词的创作手法，与港台及国内年轻一代流行歌曲的创作手法极为相似，我们都已不再感到陌生。我发现它似乎已成为“八十后”们与生俱来，并认为理所当然的歌词写作技法。至少，像“我闻到思念的苦味”这种诗化的句子，我是不太敢用到歌词里面去的。
       
　　由此又使我想到另一个争论已久的话题，那就是歌词文体的“口语化”与“诗意化”之争。诸如《冷咖啡》这样的歌词，显然更接近于一首诗。按说这违反了歌词理应“通俗易懂”，或是“一听就懂”的传统见解，但问题是，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又偏偏喜爱这类让我们不太容易听懂的歌曲呢?
       
　　我的结论是前面已提到的那句话：这正是“八十后”出生的年轻一代与生俱来的欣赏习惯。就如同我们从小听惯了传统民歌，戏曲；或是与其一脉相承的近现代创作歌曲一样，这些年轻人也正是听着大量的港台、海外及其国内变种的通俗音乐长大的。可以说，他们的“意念”与“意象”，早在娘胎里就已融汇为一体。他们更多的是通过“旋律”、“节奏”而非歌词本身，来理解和欣赏每一首歌曲的。
       
　　回到该作本身，用“冷咖啡”的苦涩味道，来形容、比喻失去的恋情，虽说并不新鲜。但从文学意义上讲，怎么也要比“我失恋了，我好痛苦”之类的大白话要高明一筹。而通过“又喝下一杯冷咖啡，化作两行热泪”的描述，表明了欲罢还休的“情感麻醉”，给心灵造成的反复伤害。尽管“闭上眼睛”也会感到“追悔”，但对失去的爱情仍然难以完全舍弃，“依然清纯妩媚”……
       
　　说实话，我并不同情这种不长记性，反复失恋所造成的所谓“伤害”，我甚至很想说一声“活该”，以表明我冷酷而成熟的理智。但我也知道，年轻人的初恋往往有如空中楼阁，一多半都是由一厢情愿的想象所构成，其实，人生真正的“苦涩”，他们还并没尝过。
       
　　就像“少年不识愁滋味”，却依然要去“强说愁”一样，年轻人不厌其烦地吟唱失恋歌，或许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成人化”，抑或是他们认为这种半真半假的爱情“游戏”，具有一种“凄美”感。我相信再过若干年后，当他们真正领略了人生的艰难，遍尝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后，就该“却道天凉好个秋”了；到那时，他们的笔下或许更乐于出现一碗“热豆浆”，而不再是什么“冷咖啡”了。
       
　　此外，这首歌词的第一个字“欠”，似乎不太准确。“欠下太多疲惫”，就是不疲惫，如同“欠下很多钱”说明没钱一样。可改为“存下”或“留下”，更为妥当些。(附原作)
       

       
　　冷咖啡
       
　　蔡晓麟
       

       
　　欠下太多疲惫，
       
　　忧郁的眼睛还不肯入睡，想
       
　　你的眼圈在发黑，
       
　　算是给自己安慰。
       
　　剥开层层包围，
       
　　我闻到思念的苦味，
       
　　像一壶未加糖的咖啡。
       
　　把我的情感麻醉。
       

       
　　受过伤的心，
       
　　爱再不能完美。
       
　　静寂的夜和我依偎，
       
　　独自闭上眼追悔。
       
　　不安分的心扉。
       
　　又喝下一杯冷咖啡，
       
　　化作两行热泪。
       
　　回忆翻箱倒柜。
       

       
　　闭上眼睛追悔，
       
　　记忆中你依然清纯妩媚。
       
　　再喝下一杯热开水，
       
　　融化成结冰的泪，
       
　　让自己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