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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坛文丛]佳作欣赏 不著一字 尽得风流
作者:许自强

《词刊》 2006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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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是我国古典诗词最常用的含蓄手法。是唐代司空图在《诗品》中阐释“含蓄”的特征时所提出,含蓄要做到字面上见不到一点痕迹,却把要表达的意思发挥的淋漓尽致。比如,通篇写愁,却在词句里找不到一个愁宇。它可以收到言简意赅“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审美效果。
       
  《正是月圆的时候》就是这样一首词。它表现的是战士离家的时候与妻子难舍难分的情怀,这首词通篇贯穿着两个字,即“爱”和“愁”,全篇始终弥漫着浓郁的愁情和缠绵的爱意。然而,我们却看不到其中有一个“愁”字或一个“爱”字,甚至,连一个与“爱”和“愁”相关的诸如悲、怨、恋、念之类的词也毫无踪影。
       
  这首词的独特之处在于:作者回避了歌词常用的抒情手法,既没有语言对话的直接表述,也没有借用意象或景物的烘托,却偏偏采用了戏剧小说的叙事手法,借助于人物的动作细节(现称为“肢体语言”)来揭示人物复杂的心灵活动。这在歌词中较为少见,而表现得如此真切传神,更为难得。
       
  作者把爱与愁这两种复杂的情思巧妙地交织在一起,并通过一系列的细节来表现出来。词中的男主人公一方面强压愁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系着钮扣”,“悠然自得地哼着小调”……这是他怕对方心里难受,强颜欢笑,企图抚慰对方,其实是一种深深的爱的表现。另一方面,他又终究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愁情,他的手在发抖,他不敢目视对方……这些仿佛电影特写似的细节把一位响当当的男子汉的离愁痛苦和内心矛盾表现得淋漓尽致。自然,这首词完全是采用女性视角着笔,主要是从女方主人公的心理来推测、窥视对方。这一来可以显示出女主人公缠绵细心的柔情,同时充分表现出她对爱人的了解和理解。
       
  不言而喻,这首词描写的是当代军人的爱情。一般军旅歌曲大多表现军人的豪迈气概,其实,军人也有情与爱,所不同的是他们的“儿女情”不能只是缠绵悱恻,而往往要同“英雄气”相结合,是“儿女情”和“英雄气”的完美统一。倘说这首词的前两段描写还基本适用于大众情侣的话,那么,后两段则分明点出了军人情感的伟大。他们的爱情是建立在为国为民基础上的“大我之情”。既写出了军人的侠骨柔情,也表现出军嫂“小我”服从“大我”的宽阔胸怀。因此,在这首词里几乎每一句看似简单的话语后面都隐藏着丰富的潜台词,耐人寻味。例如:“我知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千条江在流,你胸中有漫天风在吼”。既可视作战士离别时流连忘返、欲罢不能的激情波澜,也可理解为他胸怀天下,立志高远的英雄气概。再如起句“正是月圆的时候,你却要走”,就是以美景来反衬哀情,充满着一种无奈的深情和难言的忧愁,正如苏轼所说“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流露出“月圆人不圆”的无限感慨。歌词的结尾两句,“我没有把你留,我不能把你留……”,看似简单直白,其实,欲语不语,胜过万语千言,蕴含着何等神圣的真理和崇高的奉献精神。
       
  值得指出,在当今爱情歌曲平庸泛滥的年代,读读《正是月圆的时候》这样健康优美的情歌,不啻是一种享受,对于那些粗制滥造爱情歌曲的作者,也是一付大有裨益的清醒剂。
       
  正是月圆的时候
       
  正是月圆的时候,
       
  你却要走,
       
  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
       
  漫不经心地系着钮扣。
       
  可我发现,你的手却在抖。
       

       
  正是月圆的时候,
       
  你却要走,
       
  悠然自得地哼着小调,
       
  很爽快地喝下送行酒。
       
  可我发现,你却不敢把我瞅。
       

       
  我知道,我知道,
       
  你心中有千条江在流,
       
  你胸中有漫天风在吼,
       
  可脸上,却装作什么也没有。
       

       
  正是月圆的时候,
       
  你却要走,
       
  我没有把你留,
       
  我不能把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