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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会方阵]远方来信
作者:可 风

《散文诗》 2008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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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远方
       远方在召唤。从黎明前的黑暗开始,从思考的星光抽出滔滔不绝的时间。
       一路上有你也就够了。
       果断出击。紧紧抓住你的手,信息就在肌肤间幸福而神秘地传递。
       无须掩饰,以良知的名义告诫自己和众人。
       一些细节扑面而来。细节是美的,它们是风中落不下的骨头。
       没有等待,没有迟缓,放开步子,我选择在黑夜中最暗的时刻出发。
       隐痛
       隐痛脱离伤口。发炎的部位拒绝寒冷、水、尘埃,接受阳光。结果不重要,而过程就是让疼保持缄默。
       那么轻,那么细小。在来不及掩饰的惊颤中,赢得尊重。
       不一定有隐情,而是在某种隐情中有某种说不出的痛。
       乡村
       我的根在这里,我离不开乡村,即使我远走天涯。心却在这里,像一束不知名的小花在石缝中绽放。
       乡村的白天是勤劳的、阳光的、健康的。无论是田野还是农舍,到处洋溢着爽朗的笑声。成熟的喜悦此起彼伏,鼓胀的粮仓遮掩了那曾经贫瘠的土地。风调雨顺的日子,酒也会兴奋地、欢快地燃烧。
       乡村的夜晚是温暖的、安静的、甜蜜的。一家人围在一起。拉着家常,盘算着来日的活计,没有喧闹,没有争吵,灯一灭,一天就算真正结束了,而甜蜜的梦也就刚刚开始。
       乡村,我的乡村,生在这里,死也会埋在这里,生死永不离分。
       病中
       身体的某个零件出现了故障,它不好好工作了,让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整个的身体就是一台设计合理、各个零件共同协作的机器啊,长久以来,不停止,不懈怠,更不允许滥竽充数、以次充好。
       形形色色的人来到我床前,用表演的方式慰问并治疗。我看不见无形的刀会从身体的哪个部位开始,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病根究竟藏在哪里。我不逃避,不退却,听从刀的安排。
       也许过一天我就康复了,也许很多天后,我突然永远地离开人世。但我不害怕,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生死没有内容,没有方向,我只选择在黑夜中悄悄地离去……
       老同学见面
       呼喊,拥抱,乱,眼泪,甚至拳头和跌倒。
       没有言语,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没有笑声,笑声是和眼泪一起飞的。
       多年以前仿佛昨天历历在目,清晰,伤痕也泛着红。一切都在变啊,面目全非了。我们在相互辨认中,找到了最真的情感。
       相聚是短暂的,思念是漫长的,当我们转身,脚下的路悄悄地向前延伸……
       远方来信
       远方,我还未曾到达,却对我充满着诱惑。可以尽情想象,哪怕不着边际的恍惚或黑暗。
       而一封信就从那里飘来,一路坎坷,饱受风雨。那可是手写体啊。不仅仅是预感。
       多么笨拙啊。高速发展的信息社会,打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就可以把一份思念、一份真诚,甚至一份怨恨在瞬间传递、完成。
       远方来信,把亲情和温暖裹得紧紧的,不丢失,不张扬,不冷漠,更不夸大和懈怠。
       我把它握在手里。我想着自己是幸福的。
       我眼里含着的是热泪,一旦流出来,风很快就把它吹干了。
       麦收时节
       阳光随流动的风在麦尖般的高度依次抚摸。天气是成熟的黄,恐高者没有尽头,只能平视。或俯下身子,紧紧抓住籽粒饱满的药方。
       速度是不可省略的关键词。收割机飞快地从身边跑过,大口大口地吃着麦子,吃饱了,就会在一块平整的土地上喘息。
       温度在上升,风也是热的,鸟展开翅膀,把丰收的喜悦,叫遍四方,不含蓄,不做作,更不知疲惫。
       又是一个丰收年。农民爽朗地笑了,笑声随鸟儿飞上了天空,久久不落。
       像掌声,此起彼伏。
       阴转晴
       那条路到底怎么走,我一直没有问清。我在十字路口徘徊,始终没有人为我指点迷津。
       我的期望太大了,心与肝,血与肉,都与一个人有了密切的关联,哪怕再痛一些,哪怕再伤感一些,哪怕只是一滴湿润的泪水。
       越是临近了边界,越让我无法安静。
       我的所有触觉都是黑火药的红引线,你会改变我的想法吗?
       温度略有升高,从深刻的内部开始。
       阴转雷阵雨
       另一种可能。
       我不会只锁定一种暗示,也不会问旅途的劳顿,我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更宽阔的天空和大地相接。特别是在午夜,根本没有缝隙。让思念自由穿梭。
       还是停止在梦幻中吧。在天亮之前,所有的脚步作好了足够的准备。
       中到大雨
       继续深入,彻底,目光再度陷入模仿。
       轨道偏离,在回忆中醒来的肢体重复了爱与忧愁。尘埃落定,这里的风还没有找到出口。
       气氛营造得相当浓烈。声音达到了腐烂的基线。
       没有动机,我把伸出去的手在窗前停下,天是白茫茫的,却被指定的风反复作着修改。
       阵风二到三级
       我的烦躁和你无关,我对自己的厌弃越来越沉重。事件的痕迹已模糊,质疑也越来越淡。
       正常的秩序只维持一种声音,鲜艳的玫瑰过早地溺死在爱里。
       走近风的文字,和没有尽头的时间,变得细碎,不成型。黑夜里的灯盏,就是黑夜里发亮的洞穴,仅此而已。
       没有改变,我还是老样子,渐渐地被辨认出来。
       晴转雷阵雨
       忍住就可以,无关痛痒。
       我只是一粒尘埃,一阵风过后,我仍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并保持着缄默。
       而声音的位置悄悄向前。
       也许一切都是幻想中,也许一切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我决不复制一个可怜的悲剧。
       再静一些,接近一种心灵的高度。
       暴雨
       你们都逃吧。让我为你们祈祷,我还要留守在这里,把家根植成一个梦想。
       我们都在爱着。
       一切都是快的,快得不让生活有片刻休息。
       方向是零距离的,忍耐却是无边无际的。
       闪电突然跪下来,我们必须保持住最后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