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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与作品]诗从感觉中萌生
作者:耿林莽

《散文诗》 2008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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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周根红同志从南京给我来信,并附近作散文诗一组。他在信中说:“参加了散文诗杂志社举办的第七届全国散文诗笔会,这次笔会收获很大。让我知道了我的散文诗应该突破的所在,以及突破的路径,增加了不少知识。”我读他寄来的这组散文诗《草原:速写或想象》,果然与他以前的作品有了明显的不同,说已“突破”似还不够,但面目一新,让我感到喜悦和兴奋。
       我感觉突出的有两点,一是在表现形式和结构样式上更加散文诗化了,自由、放松、跳跃。而又简洁和精炼,这便与那种近似散文的样式有了显著的区别;二是手法更富于现代性,成功地吸取了现代派技巧的一些长处,尤其是注重感觉这一点,相当突出。
       中国传统诗学中的“诗言志”、“诗缘情”、“思无邪”等观念,都是只讲诗人主观的这一面,而不涉及客观。而诗是主观与客观相结合的产物。说生活是诗的源泉当然是对的,但却又是只讲客观世界,而不涉及主观。王家新有一个提法:诗,乃是“人与世界的相遇”。人是主观,世界是客观,人在生活中感受到诗情诗意,这种“相遇”便是结合了。结合点何在?在于诗人接触外部世界产生的“感觉”,或曰“诗的感觉”。现代诗是很重感觉的。感觉麻木、滞钝的人,很难成为好的诗人。
       且看周根红的“感觉”吧,
       他是在山青水秀的江南长大的,去到草原,一切都是新鲜的,他的“速写或想象”,通篇充满了这种因新鲜感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的喜悦与兴奋情绪。这是许多写草原的诗中所少见的。正因为新鲜。才容易猎取到诗的“感觉”。
       在《风吹弯了天空》中,他写草原的风声:“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或者一群野狼的嚎叫”。都是感觉;“整个草原正伸长脖子。探望远方”,便是由感觉派生的“想象”了。
       “风正吹弯草原的天空”是尤为出色的一种感觉。天空当然不会被吹弯,但由于风力的强大,那种震慑感,使人产生“吹弯”的错觉。不仅合理,更是诗的美感特色的体现。
       我以为最漂亮的一章是《呼和浩特:一座草尖上的城市》:
       一种行进中的动感,使全诗在流动中展开。以“天一下亮了起来”揭开了“露水中的呼和浩特”,对于这座城市纷繁的一切均可弃而不顾,只写一滴露、一根草尖,这正是散文诗人的睿智。“取其一点,不及其余”。流水账式的面面俱到,为诗人所不取。有了丰满的感觉,才会有出色的美的语言:“露水中的呼和浩特。在一棵青草的眉梢。残留着浅浅的睡意”,多漂亮!“整个城市。似乎要从草尖上滚落”。紧紧扣住“草尖”不松手,集中而凝炼。
       第二段来了“我们”,依然是以呼和浩特为主,“我们”是客:“一座草尖上的城市。躺在天空白色的丝绸上,迷醉着双眸,等我们。”奇特的想象中隐含着亲切感。结尾的“隐身在一滴露珠里,滚落到呼和浩特的怀里”这样的抒情,便水到渠成,而不感到突兀了。
       《大小召的黄昏》更随意,更放松,更具有“速写”的意味,轻轻几笔,点染成篇。不过是两座寺庙,两位僧人,一个旁观者的“轻描淡写”而已,却颇具风情,有一种微妙的生活情趣与旁观者悠然心态相结合的特色,“两个喇嘛,仿佛遇见轮回中自己的前身”,以及“他们诵经的姿势,与草地上一匹吃草的马,构成一个安静的角度”都是很聪明的勾勒,是感觉。又不无善意的幽默感,恰到好处。
       感觉新鲜,在形成意象的过程中。要注意准确性,因追求“奇特”和“出新”而“因词害意”,是需要防止的。根红在这方面处理得不错。也有个别字句,似欠妥贴,譬如。在《一匹忘记奔跑的马》中,有这样几句:“一片辽阔的草原,落在一匹马的身体里,搭起一座宁静的花园”,是否便觉勉强了些?准确性,分寸感,夸张或想象的合理性,都是不可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