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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空间]暗流(外二章)
作者:冬 媚

《散文诗》 2008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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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股巨大的暗流涌动着。
       水蛇起舞。山鹰呼号。
       暗流,潜伏在昼和夜的深处,如两面鲜明的旗帜。
       有人说,它们永远平行。永不相交。
       有人说,它们水乳交融过,是一场决裂,使它们在交融的过程中分道扬镳,
       暗流涌动。各自以各自的沉默证明存在,却不证明曾经历过的决裂。
       蛇舞是一种预兆。鹰的语言难以发表。
       也许,所有的一切,终归要在孤独里落幕。
       解释真的苍白,说得过多会显得无聊。
       潜伏在白昼里的暗流,承载着太多的光荣和梦想,招徕太多的鲜花和掌声。它用喧嚣装点着尊严,用锋芒护卫着威仪,以至于看不惯卑微和不起眼的事物,只热衷于骚动不安的人潮追随它涌动,涌动,汇成排山倒海的架势。
       而夜里的暗流寂寥无声。夜里的暗流敞开摇篮一样的胸怀,让白痴也懂得休憩,把鼾声送给辛劳的人们。它只承载着对于生灵万物的深深祝福,悄无声息地给予,不需要回报。
       就这样:两股巨大的暗流潜伏着。
       潜伏在昼和夜的深处……
       彼此不见一次面,彼此不说一句话。
       各自以各自的方式涌动着。
       有人说,白昼和黑夜是一个整体。
       有人说,两股暗流应该融为一体。
       人的想法再天经地义也是人的。
       涌动的暗流泾渭分明。
       群蛇起舞。引来更多的山鹰在天空鸟瞰。
       鹰不想呼号了。鹰无须呼号。
       两股巨大的暗流,让它们各行其是吧,永远平行也好,永不相交也好,即便它们产生了激烈的碰撞,那又如何?
       天地乾坤,还有大海在等待它们。
       你听,那悠悠的岁月,已经吹响了急促而嘹亮的口哨……
       世界流行一种痛
       像袭来冷风。世界,正流行一种痛。
       宽容已经熟睡,所有傲慢和偏见还睁着眼睛。许多复杂的声音充斥世界,连噪音也在迅速传染。世界显得小了。
       痛,蔓延开来,填满生存的空间。
       冷漠的心墙挡不住飞短流长的黄沙。
       人的走向逼仄起来。人群里难觅可以疗伤的温柔,一如难以找到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针尖和麦芒渴望沟通。我们多么希望不要再有伤害发生。让生命多一点真正的亮色。
       伏尔泰说:人要相互原谅彼此的愚蠢。
       我不是智者。当我洞开心扉,忽然发觉:
       宽容是种在爱的沃土里的太阳,所有疼痛的沉淀都会发芽,长成一片能抵御寒流的葱茏。
       因此,我笑。痛还在流行。宽容还在熟睡。
       如果我们都会思考,那么,也应该留一点时间给世界,让它思考一下,究竟应该在什么时候,正点地醒来!
       人在黑夜
       人在黑夜,有一小部分珍贵的时间要用来睡觉。生物钟没有停止摆动。均匀的呼吸保持原有的规律。心跳还在继续。梦会开始。
       人在黑夜,在一个隐秘的时间里,可以用瞬间来完成爱。自由的爱。
       回到最原始的状态。让最微小的部分活跃起来,让血液燃烧起来。生命,只是一朵小小的跳动的火焰。爱的红旺的炭火。
       人在黑夜,自然是黑夜的一部分、一个片段、一个细胞,是黑夜黑色的分泌物。
       在我们当中,我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在夜晚,我经常保持着少有的警惕。
       想抓住一点星光或者磷火。哪怕只是一瞬。
       想锻造一枚太阳,哪怕没有光芒。
       想燃烧自己,哪怕最终熄灭。
       找精卫来,继续她的壮举。
       找女蜗来,填补天空新的漏洞。
       不能没有夸父的,要让他领引方向。
       总之,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创世纪的时代!
       一种伟大的过程。必然会有人咳出黑色的血来。谁也无法看见:一团,又一团,黑色的血,多么惨烈的花,重叠着开放!
       人在黑夜,惟一的使命就是走出黑夜。
       似乎所有人都要走出去。有的人走得悲壮。有的人走得惬意,有的人走得懵懵懂懂。
       走出黑夜的人许多许多,其实许多人都没有走出夜的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