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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交叉]农民工梦幻曲
作者:孙玉斌

《散文诗》 2007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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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梦
       方言。南腔北调。在拥挤的月台不期而遇,潮水般直抵城市心脏,澎湃着最初的冲动。炊烟远徙,在灯红酒绿的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一缕不易觉察的愁绪,擦着农事的肩胛在手指间滑落,缺少柴草熏烤的厨房,空空荡荡。
       传统的犁铧纷纷下岗。移居高楼的种子渴望发芽,不经意间繁衍成大街小巷移动的风情。
       日子淹渍在汗水里,晾晒成盐的典籍,浓浓淡淡的细节被不屑的眼神忽略在风雨里,
       行人脚步匆匆。没人理会忙碌的蚂蚁们是如何用尊严的代价把泥土与混凝土的距离丈量,惟有老母站在村头的老榆树下,把爬满青藤的手掌搭在眼睫上。向城里的方向久久地张望。
       醒梦
       雨夜。习惯于土炕的鼾声,总是把陌生的床板折腾得像散架的钢琴,零乱的往事和着秋雨,梦影惺忪。
       一茎藤蔓,不甘寂寞的触须四处攀爬。阳光引领生命,沿着刻骨铭心的乡村情结,从母体的脐带一直伸向未知世界,揽住漂泊天涯的幽梦。
       根在岸上。船在水中。窗外,不眠的灯火,大汗淋漓。钢铁的音乐扶摇直上。土生土长的吆喝,从田间地头飘来,鼓荡着似睡非睡的耳膜。
       远道而来的秋雨,滴滴入梦,一点点逼近我的内心,带着老屋的体温,把我的骨头焐热。醒来,眼睫,冷凝一颗五彩的朝露。硕大而圆润。
       蓝梦
       键盘敲打城市的夜空。流水在没有水草的河床匆匆而过。追梦的灯盏像渔火,把艰辛的捕捞和殷实的收获守望。
       背负沉重的行囊,涉水上岸。
       一扇门敞开着,门里门外拥挤着许许多多的影子,梦的影子、灯的影子和村庄的影子。渴望和憧憬被汗水砌进城市的底座。
       光标移动着流水和音乐——玫瑰。萤火。麦粒。岩崖。冰峰。鹰翅……林林总总的点击,激活了大街小巷的万家灯火。城市的夜空闪烁着乡村质朴的风景,最后被点击的是我的诗歌,脚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和梦痕。
       园梦
       一棵树在城市的屋檐下站立着,把钢铁般的骨头站立成一种信念、一种尊严。和它相依相伴的,还有一头回眸凝望乡村天空的牛。
       一枚随风潇洒的落叶,让牛重新悟出了季节的变化与亲切。一个忍辱负重的造型,让树增添了抵御风雨的力量。树装饰了城市的梦境,却总是无法摆脱远离森林的孤独。牛被雕成一种精神。永恒成一个时代的缩影。
       一棵树。一头牛。一幅移植在城市的乡村画卷。催开人生最美丽的绽放。沉默。灵魂裸露在骨头上,多少不肯放弃的期待沧桑了年轮的肤色。沉默。梦幻缝合在伤口上,多少悲欢离合的无奈跋涉成血染的图腾。
       步履沉重,切割着命运最初的走向:即便是沉默的攀爬亦能被仰视的目光高高挺举。
       四海为家,有梦的地方就是幸福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