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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磨盘]老厂房(外二章)
作者:莘 泉

《散文诗》 2007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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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硕大的一个圆圈,圈着一个“拆”字,架上粗暴的一把红叉,压在老厂房枯瘦的胸膛。用不着定向爆破,生来就并不高大。一近苍老,总会变小变矮。
       捣毁比营造容易。只是拆除时,稍稍留心,每一块旧砖的缝隙,都压着一段往事。
       老厂房藏匿着一段旧时光,八九点钟的太阳,曾照耀过那些粗糙的屋梁和红砖墙。
       大大小小的齿轮紧紧地咬住日子,不知疲倦,鼓风机搅拌热火朝天,流水线重复着艰难与单调。墙报、板报、誓言,翻来覆去,有板有眼。
       日子就那样走过,日子就这样走远。
       一块块老砖沉着老脸,不露声色。
       一颗颗螺丝钉,抖落满身的锈斑。
       曾经以为这里是永远的家园,走到如今才明了,一切都将重建。
       永远有多远,脚下的路淡淡无言。
       钢铁和水泥的建构,拒绝掺合一丝丝温情脉脉。适者生存,这世上哪有什么救世主慈眉善眼。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不是说给别人听,说给自己听。在心的最深处,伴着血的温热。
       只要还有时间,走下去就是实实在在。换一种活法。
       等待
       站台的铁栅栏漆了一遍又一遍:从春天到冬天,总是用同一种颜色覆盖守候的心境。
       月台到出站口的路太长太远。
       天涯太长海角太远咫尺太难分离太深。攥在手中的那张窄窄的站台票,非舟非桥,难以逾越希望与失望的界河。
       陌生的人群恍若潮水,一波一浪,总不见那朵漂泊的浪花。于是,一切都变得遥远,沉浮着自己的等待。
       继续着的已经结束,结束了的正在启程。火车与车站在对话。等待者离开。
       银灰色的铁轨不安地伸向倾斜的地平线,遥遥如两行冷凝的泪痕。
       遗落的折扇
       一展开,扇面开放昨日的江南。那湿润的水红,已成片片夕阳,悠远。
       轻轻的荷香飘散,江南江北的日子,总在桨声中缠绵。扇骨的雕花小孔,正被穿透。干枯沉闷的时节,竟有微风细雨从远方而来。
       合拢打开。摇动的是正面亦是反面。
       聚聚散散,炎凉悲欢是偶然也是必然。
       时间的深处。浮华衰败只在一夜之间。
       一合上,才知道时间的遥远。
       重叠的折缝里,掩藏着被遗忘的擦肩。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日子就似这柄折扇,古往今来沉落多少雨冷风寒。
       人世间也就是如此这般。遗落的小扇,折叠着是过去的浮尘。还是遥想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