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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章拔萃]水态八咏
作者:毛志成

《散文诗》 2006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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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
       在阐释动与静的两部哲学中,冰是后者的最高经典。在高寒中,一切物种无论是瑟瑟颤栗,还是潜伏隐蔽,也无论是主动沉默还是被迫喊叫,都能强化思想之花的绽开和情感之果的坚实。真读懂冰,往往能读懂世界的一大半。
       雪
       雪停之后,举目四望万顷、万物、万类的白茫茫,等于去读上帝写的美学原稿。这样的原稿,无语言,无字句,既无歌词也无曲凋。其实,这既是原始性的又是终极性的美学真笈。人类去注释它或发挥它,也只能蘸着晶莹的雪书写在同样洁净的世界上。用任何超于洁白的笔墨涂抹成的文字,部可能犯了“污染罪”。
       霜
       霜是用“秋声赋”式的文采写成的一篇特殊宣言。宣言中有嘲讽,有咏叹,有警示,有希望。嘲讽的是红春绿夏的声色躁动;咏叹的是落叶乔木的无欺年轮;警示的是不要厌弃那宜人的清寒;希望的是及早翻耕已经荒芜的土地。
       露
       颗粒那样小而数量也不俯拾即是,极易滚落在地,且又属于纯净的淡水一类。它是淡水中的精品。赞美它,不仅由于它反射了阳光,更因为它从不悬在高高树木中极易摇曳的枝叶上,而安于伏在平凡的草丛、田垄上。尤其是干旱的年月,它从未忘记向稼禾提供虽然有限但珍贵的水分。
       雹
       它的暴怒、逞威貌似无因、无序,但它对人的一切惩罚,往往因为人类确有过错。至少是人类对大自然常常陷入两个极为矛盾但其实同源的误区:一是肆意压迫、征伐;二是盲目迷信、跪拜。
       霞
       霞是誉称,其实是云的色彩化、绚丽化。霞给人的是快感,是美感,是仰视。只有当它脱掉戏装、华袍而又不陶醉于自己的虚奢浮游时,才能化作朴实的雨。这时赞美她的就不仅是诗人,更包括广大的祈雨者。
       雨
       雨是春的序曲,夏的琴声,秋的乐章。它是对人类最实在的爱情,是对世界最宝贵的奉献。爱雨的人,自己的心灵也会受到爱的浸润,写出的诗也会像天籁的鸣奏。无雨的春、夏、秋既不会有绚丽的花朵,也不会有丰硕的果实。
       波
       淡水之波的清誉为涟,咸水之波的惊称为涛。当远洋海轮称雄时代。人们大都山呼万岁般地作出种种崇拜。其实,只要人类鄙夷甚至摧残了淡水,任何远航都无异于用于渴的喉咙去嘶喊越来越空洞的“豪言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