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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的复活]城市行走
作者:吴 波

《散文诗》 2006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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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风
       从暮春到晚秋,这是我感受到的一整段美好的时光。金银花不停地开放在每一天。当先前的花快败了,另一些藤蔓已经舒展开来,新的花苞显得急不可耐了。为什么我要感谢风呢?风很像一个搬运工,只要我打开门窗,风就会把金银花的清香运进来,更重要的是运进了我的心间。充满了生命力的花丛、充满了生命力的风,拥有了她们便幸福得多了。
       呈 现
       眼前的季节有了明显的改变。多了流云、雷声与阵雨。雨后,乌鸣清亮,洗干净了的天空更加适合传递这么抒情的声音。城市在扩展,我走过这条边缘的小径,看见上学的儿童们越跑越远,他们似乎是从这里延伸出的风景,一点点把远方变得生动起来。去年落人泥土的野燕麦如今又出落成亭亭的样子了。这些顶着水珠的燕麦,我真心地想和她们轻轻地对话。
       在回忆中老去
       记忆里有许多内容已如猫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离开。谁脱离了这城市的一幅夜帷?她飞到了记忆以久的水浜,停留在一根荻柴之上,独自享有着自己的美。清秋,月光叠在流水的皱纹上的清秋。陌生人为什么多了?他们一个一个地在我的左右闪过。惶惑之间,我老掉了十岁。
       面对的事物
       我歌颂了一寸的时间,我歌颂了一秒的距离,我还要再歌颂一遍其中缓慢的蚂蚁。远处,一个磨刀人弓着背在两座楼的中间,铁与砺石摩擦出尖利之音,锋芒的光一闪,把我的某种良愿割裂。我原地不动,一块石头似的,剩下的目光今后只能以惊羡而使用了。没有人发令,这旧操场的杂草一浪浪地推过去,起跑线被埋没了。一只蚱蜢正在蹦进夕阳。
       暴 雨
       天生的创造者如此迅速,顷刻混乱了一座城池。斯雨是雨,斯水非水。一朵云只要想扩大就可以夺取天空和我们的生活。我旅游在一条青石马车道上,想着楚国,想着那些芷兰的去向。就是这样,我被暴雨劫掠了。到处都在奔逃,反抗即使徒劳也要奔跑,城市在眼里消失着。一道闪电从头顶划过。古墙坍塌一角。我跑在大片的杂草之中。草都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抵抗着暴雨,它们死了后可以再活。
       色彩的变化
       一只甲虫驮着它的梦抵达秋天。很陌生,张望的虫子。城市的树叶飘下来,其实也难以到达向往的终点,它们乡下的一族已经在泥土里入眠。有人扫掉了一大块灰色上的各种色彩。建筑物是一些粗粗细细的钉子,遍布在这个底座上,其间的路绳索般地缠绕着。没有人去抚摸城市被捆绑的疼痛,更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在一个站牌下久久等待并且消牦完所有的欲望。朝着大海歌唱或者投石子是虚妄的。脚下一小滩泥水永远泛不起蔚蓝。几个异乡的民工把身体埋在一堆行李间,靠着一堵墙睡着,等待离开。
       折 断
       霜打落几声鸟鸣。南大街的大钟按时传播七下撞击般的声音,但是季节已经更换。轨迹的监守者,为无人售票车备好了一元的硬币,在固定的起点上张望。这个时候,我是没有任何心情的,好心情、坏心情都很遥远。我的身后是包公祠,平房被松柏的肃穆裹着。突然,我好像是听到了惊堂木的一声脆响,接着班车到了。我想,刚才可能是宋朝的一节树枝折断了。
       有欲望的球
       对面是一堵墙,或者说只有那堵墙是对手了。可以相互匹配的影子越来越少,选择了一堵墙也许是明智的。他和墙打着同一个球,他接受到墙的力量。墙已经回击了他,球从他的头顶上空跃过,而他背后远处的草丛是深邃的。练球者跑向草的领地,接着,他遇到草尖上的一轮落日,落日很像他的球,布满着伤痕。
       定音鼓
       入睡的一副鼓槌,入睡的一面鼓。鼓手坚持于墙角,默默地,他点燃了烟卷。那是一点点光,没有火苗的光,在明灭着,而城市的夜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切都不真实了。哪怕在这座城定居了十年,也是临时的,对于土地和海而言,这城自己也许还是半个游牧人。何况一个鼓手,疲劳的鼓手,他只带着一种声音奔波。在那角落里,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