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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做的诗]女子是水做的诗
作者:园 静

《散文诗》 2006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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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湘仙子
       当一支洞箫幽幽鸣响,我知道已进入潇湘馆中,小径两旁,聚集了世上所有的瘦竹,袅娜的瘦竹成片成林,在瑟瑟的晨风中歌唱落英。竹叶上闪亮的颗颗露珠,均是黛玉眼中的泪。
       回廊蜿蜒,通往幽深的书房。声声低吟,传达小一曲曲叛逆的绝唱:牡丹亭艳曲惊芳心,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你的才情,你的秀姿,是云朵之上的仙韵。你悄丝万缕,灵气逼人,才在众姐妹里一举夺魁,至今,榜首的菊花诗无人能敌。你的多愁,你善感,是尘世中无法相容的孤芳,你独自葬花泣残红,最终又焚稿断痴情。
       竹林深深,洞箫凄婉,夕阳之中峰回路转,展开一面澄碧的池水。田田荷叶轻摇曼舞,独不见那一朵绝代的娇红。碧叶之中,凋落了一片片碎裂的芳瓣。
       夜雨濛濛,我拭不干共鸣的清泪。黛玉啊,你弱柳扶风,怎敌狂暴强权的抽打?眼前只剩:寒塘度鹤影,冷月照诗魂……
       仿佛是梦,我忽见园门中走出了黛玉纤弱的倩影,撑一柄碎花雨伞。雨伞上方,是一座高高的石塔,有千年之久,有千钧之重!石塔之下,她吹着竹子的洞箫,每一处竹节都是强音!
       金锁难开
       什么时候,什么巧匠,为你铸就了胸前的金锁?黄金灿烂,璎珞飘拂,却终敌不过“木石前盟”的灵韵。
       蘅芜院里,有凤来仪,那是宝钗应和云雀,将尘世之美演到了极致。你看惯了池馆楼台,亭榭曲廊,又看那花光照眼,灼灼其华。
       这里也有题为“晚翠”的园门,立在园门中,可以望见树茂峰秀,庭院深深。你却不似林黛玉,径自走出那虚伪礼教的囚牢。而是远远地望着那如宋人闭出工笔画似的小品,略用心计,便取在手中。
       你手持团扇,向左轻摇,在众长辈面前,显示出安分随时,贤惠宽容的品性,又白云“守拙”,捧得贾母等人欣喜欢悦;
       你手持团扇,向右轻摆,便写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诗句,又在“滴翠亭”边放走彩蝶,随口栽赃给林黛玉。
       檀香缕缕,也有俏语娇言对宝玉;烛光闪闪,也有棋盘走子胜姐妹。
       为攀上宝二奶奶的宝座,你不惜忍受奇耻大辱,在红盖头下扮演林黛玉!
       孰不知,橘红色宫灯的长长流苏尚在翩跹,手中的团扇已随风飘落。听雨轩里,你只能独自聆听碎玉破裂的哀音。
       我望着金锁,望着雕花窗棂前的孤影,终解不开锁紧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