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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大广场]生活
作者:唐福德

《散文诗》 2006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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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
       柴在深山。绿着的时候是树,或者灌木。青春在风中,摇动久藏的秘密,梦隔天空尚远。梦在云朵的外面,,
       云朵在生活的窗前。柴在日子中间。
       是绿,你就还原于野山;是梦,你就随风一路走远。但你就是柴,你就是我们曾经依靠过的温暖。
       因此,生命重新开始的地方,就是柴燃烧的天堂吗?我甚至相信:谁知道柴的内心,谁就能一生坦荡做人。
       柴的光焰始终照亮一个人的一生。柴的灵魂呵护着一个从生存走到文明的事实。当生活在柴的手掌中熟透,当我们在柴的焦味中远离陈年旧事,再回首,柴的意义已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图腾或燃烧,它早已是涅椠之后的另一种高度。
       而无论如今的年代怎样地与柴陌生起来,但在大部分平常的家庭中,我们的日子,仍然还跟在柴的后面。
        米
        缘于自然条件的限制,对米的渴望 因此胜过一切。至少在十五岁以前的年月如此。
       靠苞谷饭养活的童年,渴望一碗米饭的感觉,跟渴望一片肉的感觉是一样的。甚至于苞谷、洋芋不缺时,米对我也是不可企及的奢望。
       关于大米的梦,断断续续地做了二十年。
       之后,米就走进了我每天的日常生活。再之后,我便看见了米生长、成熟的整个过程。在异乡成片的田垄上走过,稻谷的含义绝非一顿饭的阐释,我感觉自己是孤独的。
       在米还没有回家以前,是不停的蛙鸣支撑了它的一生。所以它不寂寞。
       它要养活一个人的一生。它要让生活不断地继续下去,并有滋有味地被生活咀嚼一辈子。
       正如你所知道的一样,米在生活的口诀里排名第二,但我忘不了比它高的苞谷穗,比它矮的洋芋丛。
       而我,在名次之外。
       盐
       无盐便无味。
       生活淡如白水,盐的智慧高高在上。
       君临一切,反而无言无语。盐于生活,是种流动的静止,不前不后,包容着哲学的朦胧。
       生活与盐的对话,一个大智若愚,一—个望穿秋水。
       而我,离盐太近。多年以来,一直在生活允许的范围里,以疲惫谋生。盐的平凡影响了我的平凡,盐的路程牵引我行走的一生。
       生活在盐的中间,不浓,不淡。这是我所渴望的最完美的一段距离。
       理解生活,从一粒盐开始。
       而理解盐,就要让盐的心走进我们的心。
        盐在溶化前,曾经疲于奔命,曾经在你我手指间被翻来覆去。普普通通的一种白,明码标价的内涵,然后是毫无选择地在人群中消逝。
       碗
       生活如盐。人生亦如盐。掌握生活与人生的尺度,从盐开始。
       碗装不下整个世界。它只是让生活从一个地方过渡到另一个地方,仿佛船,承载着日子的来来往往。一些临时渡口,一些永久的码头,在行走深处都被时光打磨!
       光阴的故事老之又老。
       从粗糙的源头,直到演绎成易碎的光滑,千百年,甚至更远的梦,很难说清是否已经做完?
       岁月在碗中出入,前生后世的因果已不容多想。
       经过的或者抵达的,结果都一样。碗在流浪与停泊的叙述里,除了渴望,仍然还是渴望。
       渴望一生的幸福盛满丰富的内容;渴望最远的距离成为最近的归宿……
       一只碗低下头颅,孤单忽隐忽现,仅有的等待,被匆忙的背影一分为二;空荡荡的红尘,最终知道了什么是曲终人散。
       一只瓷性的碗,善良的碗。到头来却不知:生活是怎样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