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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夜郎]黔西北摄影
作者:傅 一

《散文诗》 2004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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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 俗
       烟雾迷蒙的黔西北,细雨斜织的黔西北。
       有燕子从江南飞来,栖在老家的屋檐头;有黑颈鹤从青海湖飞来,栖在草海的柔情里。
       溪水的呢喃或激情使每一个山寨都诗意起来。唢呐声拉开婚礼的序曲,眼睛哭得通红的新娘,像岩上的山花苞和天边涌起的云霞。
       在黔西北,随处可见的民俗,像你常见的农历一样。你要习惯把浓郁的苞谷烧当白开水喝,然后坐在红红的青杠木炭火边,就着火架上的铁锅,吃比拇指还要厚比巴掌还要大的肥肉,然后煨一火塘的洋芋,吹吹拍拍,满嘴的金黄。
       雨雾织成高原最好的篱笆,阳光轻易就能窥到高原汉子的心事。当阳的山坡传出悠扬的笛哨。只要一走进草坡,抒情的山歌和少女,便静静地移动如月的身影,与牛羊一起吃草。
       那些浪漫与粗犷的山歌,飘进幽深的树林,你也许会在听歌后,把那些成熟的少女,当成枝头一枚熟透的果子,轻轻地摘下来,含在口中。
       马 帮
       清脆的铃声,从山道走出,在黔西北的河流中淌过,带着不羁的野性,从布满血汗的驿道走来,在险要的山头,被几声老鸹的鸣叫冲散。
       马帮与赶马的汉子,沉睡在民族的传说里。驮出皮货山珍,载回盐巴、女人,一叠流淌着血汗的银票,在鸦片和妓院的河中漂尽。
       铃铛声声,驮回的女人像眼睛一样挂在头马的脖颈,在勒进百丈悬崖的栈道上,浮起暗淡的星光,风撩起马头上的红布,像招魂的旗幡。
       赶马的汉子,把头颅拴在裤带上,把孤独和欲火埋进女人的怀里。早上出发时不知在哪个山头过夜,喝醉酒时常抱着骡马长嚎。一双穿水草鞋的大脚,穿过江河溪流,山峁沟坎。
       驮回的女人通常漂亮贤惠,比如我的奶奶。
       芦 笙
       弥漫着匪气、山歌与酒香的黔西北,处处是山岭沟壑或坝子。坝子中穿过的小河,像一条透明的带子。拴着花围腰的少女,背篓里背着的爱情,比坡上的青草,还要鲜嫩。
       端午节,笙声就像淅沥的雨点,从树叶中滚落下来。头缠青帕的少女,循着雨声,从半山腰的茅草房中走出,涉过一条河,翻过一座山,沿着芦笙吹出的路,一路对和着羞答答的山歌。在韭菜坪或百里杜鹃,汉子们在宽敞的草坪中,举起芦笙围成圈,边舞边歌。
       藏在花伞F的苗家少女,如草海之晨透明的水珠,抚摸着漂亮的百褶裙和耳环。她们踏着悠扬的笙声,从伞下走出,飘进汉子们的海洋。在一曲芦笙舞中,露出俏丽的脸。
       端午节,芦笙就像鸟语,在百褶裙边吐出细嫩嫩的芽苞。许多脸上写着微笑的少女,在端午节的芦笙曲中,怀上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