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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星空]脉络
作者:王文霞

《散文诗》 2004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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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手拈来,自在从容。
       1
       那场风后,秋来了。同多年前一样,树木绚丽着色彩,高爽的天空一碧到底,云妩媚着妖娆着,恣意舒展季节里撒落的美丽与哀愁……
       那是黄昏后的风。关上门,在那条回不来的路上,风声和你一起清晰着。记忆在路径的转弯处迎面扑来,伴着暮色的歌声渐次开放。
       细细捡拾那些温柔的词句,如在手纹中收集不可信的传言,那扇门再也打不开。
       各种方向的风撕扯着你的心思,季节在青黄中,独自穿行。那些深深浅浅的花屐叶履溢散着年纪的味道。
       
       2
       独坐清秋,入眠的常是夜晚。
       熟悉的月光像一页页透明的日记,无论你是否愿意,都会悠然打开一段段回不去的往事。
       风的声响触动心底的悲凉,燃支烟温柔的舒展,静待那烧灼的刺痛,只为逝去这一刻难以排遣的光阴。独锁清秋,不眠的总是心绪。
       生命更像一群甲骨文,无法破译。
       语言的繁华使沉默如金,而人与树与风景,永恒的对峙。生命原本如此孤单。
       南飞的雁群,振翅剪辑季节。归去,一片寒。
       可你走后竟然无法回头,心绪如沙之器,潮水涨上来又退下去。
       大街总是灰白,城市依然寂寞,还是不敢触及你曾停驻的岁月。即使在这清凉如水的深秋,你也总是招展如柳,我只好让笑意随风……
       3
       生命中多少个秋,就这样和我一起盛开着凋零着。时光在这一季总是匆匆,仿佛一同坐进光阴中的你和我,不知不觉已逝水流年。
       人啊,说老就老,记忆的灯盏一旦按亮,哽在生命中的往事,喑哑夜的叹息。时光漂洗容颜,你那褪色的双眼,还能流下透明的泪水吗?
       岁月如歌穿越年纪,握在手心里的牵挂还没来得及打开,邮寄的地址已是沧桑。
       疚恨,惆怅,都一一收藏在阴冷的青草下。无论日出日落,我都细致的抚摸着每一个日子。
       风中的怀念拽不住岁月的衣袂,有人蓦然而去,在心底残留一个空洞,捂住了还痛。从青丝到白发的路程到底有多远?这一季到那一季的花期越开越早,揣在生命里的思念越攥越薄。
       你到底还有多少问候,可以书写季节的叶子,还赶得上今秋最后一场风吗?
       4
       空旷的街边把自己拉成蜿蜓的绳索,执著收紧于都市耀眼的浮华,风过后,还有秋天蔚蓝的承诺么?
       不要,不要触摸,人生的真相有时如碎落满地的月华,寂寞而清冷。
       刚过中秋,突起的狂风就送来了雨夹雪,我和往事在洁白的大街上相遇。而命运一抬手,把生命里的灯盏一一关闭,将黑暗锁进了屋子。
       今夜,竞相盛开的雪绒花,悄然推开记忆之窗,从夜的这头一直读到天亮,那比夜雪更加苍白的往事,覆盖了所有的脚印。
       潮湿的心事被季节风干,瘦损如一株秋草,遗忘在比天空还要空的雪天里,独自摇曳。
       即使把所有落红缤纷的日子,装裱悬挂,回顾这一生,也不过是比苍白还要浅淡的文字。
       5
       夜,于干枯的草尖纷纷碎落。轻轻斟一勺孤独,烹饪生命之寂寞。
       那场雨下了整夜,聚集在窗玻璃上的雨珠,仿佛你的眼流淌着我的泪。季节煎干的时间,再一次被无言的秋愁淋湿。所有的从前渐渐清晰,仿佛案头微温的那杯淡茶,触手可及。
       生活真的很糟,不论夜与昼,我总是静静的坐在时光里看戏。我真的不明白,无论怎样用心打理,生活的那片田地,总是杂草丛生。
       一退再退一忍再忍。日子早已变得不成样子,活着没信心死去没决心,爱情掉落地上,轻轻的尘埃却不曾惊起。
       一朵云飘来.一阵雨落下……都与我隔着冰凉的玻璃,我早已被命运打劫一空,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躯壳。
       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用尽所有力气,把那些万箭穿心的往事,连根带茎一起拔除。
       一滴雨水回到大海,一朵花开了,一只蝶飞来,在一个透明的午后闪身而入。岁月中所有的溪流都淌着欢快的春水,优雅和坦然,从容做客我的光阴,我和自己在秋天的午后不期而遇。
       6
       这一秋将残,树木粗糙的枝干渐渐裸露出本来的模样,或弯曲或虬结,但树的筋骨总要指向高远的天空……
       行走秋如同行走生命,旅程中的幸与不幸在冷暖的吟唱中嘶哑。只有那一句天凉好个秋,常常会在风的撺掇下穿越时空前来问候,所有的心事都被束成清照的那把黄花,憔悴无语。
       品读秋宛如凝视人生,枯枝明年又会再抽新绿。可你和我,只有那不能回头的一季。岁月慢慢的在变迁,不羁的心依然流浪天涯。
       心中珍藏爱的煎熬,难以忘记,即使笑着又能安慰谁?人生的仆仆风尘中,谁能够不在这秋的短暂拥有里反反复复地叩问自己,我们苦苦寻觅渴望的——
       永远有多远?一边是笑一边是哭。一个个日子折叠爱与哀愁。
       永远有多远?一半是甜一半是苦,满头青丝浣洗婉约白云。
       永远有多远?这头是生那头是死,我们走在中间观看季节舒展的风景。
       就像生命里的情缘,横也成丝竖也成丝。丝告千千,却网不起那一轮夜夜相望的江月。
       永远有多远?一只左手一只右手,柔软的心轻轻一握,永远里的花朵全部盛开。
       王文霞 1968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中央文化管理干部学院,九十年代初开始发表诗歌,现任职于北京大兴区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