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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奏]为了忘却
作者:周 勤

《散文诗》 2004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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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望的回声
       自那束嫩嫩的羞怯,东流去,我再也走不出那腔悔恨。岸,终于消逝,惟若隐若现的迷蒙装点着我的窗口。
       昨夜,风景依然如故。
       灰鸟声声倾诉,无法掩去那座虚拟。
       远方,哪有什么飘逸,半是浮躁,半是阴鸷。那是蓝么?蓝是什么?一种刻骨铭心的冰冷。
       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凝视那个世界,独去幽深的长廊撷那枝妩媚。当那声声许诺遥遥而去,我的等待便悄然而逝。
       原来,那莫测的世界本不属于北岛,只属于南疆:木不属于拙朴,只属于俏丽。
       当无望的企盼,白了我的梦,我再也无法相信,那声声吐纳是出自于肺腑。 是的,韵,一旦跌落,诉,将不再而至。 江水在走,雾霭在走,我的夜也在走。 涛上,舟仍在。人已去,只有空对愁。 雨,仍在倾盆。我瘦弱的身影,在风雨中颤 栗。猛然间抬头,前方有把黑色的伞在等我。 我忐忑地走过去,从此,再没有回头……
       错 影
       我不再执拗地拒绝这片现实,那贝历史,已颤颤地合上。
       空降的一枝扶桑,瞬息间化成了灰烬。漫天的风雨,一味体验着情绪的反差。
       浮泛的撞击,凝成了岁月的标本;
       幽冥的消融,风蚀成苍天的寒迹。
       昔日的蓝园去了,八月的梦寐醒了。
       惨白的废墟中,呆呆伫立着一个抽象的我。
       步履茫然地伸去,死寂的山崖,有束忧郁正被高高地托起。
       唉!当南疆狂放着白天鹅的旋律,我的荒野正瘦马摇铃。
       夜,敲过三更,我打你的城堡走过。没有惊动,没有进去,我知道,此城已不再属于我……
       我,终于捂灭了那盏灯光。
       整整一个夏季,莺萝的十指无力地撑着瘦弱的冰体;贫血的唇际,无声承接着瓣瓣落英。
       在连呼吸都拧出痛楚的日子里,我的孤岛,夜夜有声声哀吟。
       其实,你不必转过身,我欲闭的双眸已疲惫地搁浅在恹恹长堤;
       其实,你不必魔幻般的位移,我奄奄一息的生命,已匆匆奔向一个终点。
       无人去破译,破译那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不会再驾一叶舢舨和你一道远行,你身后的浮萍已无法以桅杆的形象竖起你的雄伟;
       我不会再像青青的藤蔓,静卧在你的窗前;你芳菲的案头,已昼夜悬浮着一个姿影。
       山谷落满了雪,岩石却在裸露。
       我依稀地看见,良知已经醒来,虔诚已经上路,愁绪已离弦而去……  
       而今,我不再哀叹,所有的脉动,只索求一个重提,一个发现,一个超度。  
       焚烧了,一座荒诞;荡涤了,一片绣迹。  其余的,尽是流盼,尽是圣洁。
       声声怨
       我一千次提醒自己,那道伤口已无法愈合,
       黄昏支撑着低垂的木屋,苦藤独裹着彻骨的清寒,庭院深深竖着道道沉重,远处的芦滩弥漫着一片虚无。我无力地伸出目光,承接这冷冷的结局。
       还是留下一点记忆,作为我款待自己。
       是的,最后一次,我用泪滴和狂笑送走了你。在彻照的极限里,美与丑一起垂落,一起垂落的还有一枚青青的圆缺。唉!大自然历来如此:凡是美的圣地,有吸引,也必有排斥。
       昨夜,狂潮一次次冲届IJ我心原之野,我的良知再次伫立。我不否认,那最后一次漫步已戛然而止。
       其实,升起和降落,只是为了生命的昂扬。
       等待和出发,正是一种延伸。
       而真诚的萌动,最怕无情的扼杀。
       不错,我曾默默把珍藏的躁动投进,而突降的——场早霜,凝成了无边的长叹!
       我默默地坐在子夜,听窗外雨打芭蕉,望枝头蝉儿悲鸣。我不会再留连那阑珊夜景。 无意地一次落竿,便试到了一个深浅。 脚,站在苦涩的高地; 手,将那页记录,随晚风一起飘落。 我不会将苍白的苦丝,晾晒于你的楼台。
       只想让销魂的夜色,淹没我所有的癫狂。
       一切已经过去,一切重归平静。
       只是有颗心,你不要再碰它,
       —碰,便会流血……
       冷 击 
       真实得简直就是一场无遮无掩的梦。  
       这场雨,终于来了。  
       一个孱弱的身影狂奔在雨中。无疑在迷离,一种冷击没有音阶,没有淡泊。受难之日,失调的人性,红尘,空地,遐思,顷刻间浓缩成一簇簇斑驳的教训。
       昨夜,真诚已逝,我再也无法绕过修道院的阴森。回避……抑或晕眩……良知漂泊昭示着仲夏的苦涩。当白马王子装点了那个窗口,一只高脚酒杯便猝然坠地。
       是的,那片破碎的风景已不再绮丽,
       那扇紧闭的门扉已不再温馨。
       几阵西风,几度秋雨,落叶满地,残枝纵横。
       —切的变化如此突然,突然便无须问及。要紧的不是结局,要紧的是人格的高低。
       不会忘记,强烈的地震下,我们曾相遇在一个快要坍塌的洞口;茫茫的海面上,我们的方舟曾共寻—个码头。
       也许,我无意间触到了一个尴尬的情节,所以才这般碾碎;
       也许,我对美有过太高的向往和留连,所以才这般痛惜。
       而今,当我的痴纯,受到无辜的摧残,我再也不会点燃那片残迹。
       感觉,无声涌出的竟是泪滴。
       我不再守望遥遥无期的到来,只着意品味 超脱宁静的高远。
       用雪覆盖的许是一种忘却;
       任心抚摸的正是一种慰藉。
       影,已泥泞久了,我渴望皑皑白雪的矗立。
       忽然间发现,有一片洁白在向我伸入,
       从此,我的灵府,有一座峰巅在默默升起!
       超 度
       寂寥,丝丝悬浮着凄婉的夜色。一根苍白的神经,越过无人小径,裸露在空空旷野。
       影,依着十字架;心,无声绞出殷殷的血。
       痛苦,在呆滞的目光背后呻吟沉淀,那棵苦楝从此再无绿茵。
       岸,在眺望中折断了桥;
       岛,在骇浪中击沉了舟。
       别转过身,红颜已在突降的忧郁中挥霍一尽:别再问及,破碎的心已默默长出荒草萋萋。
       而今,我已一无所有,虚掩的门后,只有一个逃离昔日的孤影。
       沿着软软的沙滩,我默默丈量死去的世界,是的,昨天的故事,已落叶般地飘去,剩下的目光,再也不会覆盖那里。 不必担心,我已经醒来。 无须仟悔,纯真,已美了人性的宫殿。 不再沉沦,身后已竖起泰山的风景。 跌倒在子夜,又慢慢站成黎明。 用不着陈述,隧道已在封闭中悄悄受孕。 悠悠一派残痕,朗朗一片清丽,恩恩怨怨之间,一切重新开始。 沐着生命的原色,我抚摸深深浅浅的人生; 突然回眸,步履在悬崖峭壁之上,腾起一抹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