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乡村笔记]乡土庄稼
作者:杨映华

《散文诗》 2004年 第02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水 稻 
       这是充盈我南国乡土仓廪的主粮。  
       在豆腐般柔嫩的秧田里,秧子柔若无骨的绿浪在春风中荡漾着,南方水土薄薄的肌肤是秧子待字闺中的暖床。此时,花儿开了,风儿香了,庄户人家的心儿也情柔似水荡绿如苗。
       弯弯的水田是秧子出嫁的高天厚土,秧子由一根细草绑着,汉子挑着,农家妹子弯腰把它们点插到村子的四面八方,迎亲的蛙鼓热闹了一个夏天。
       秧子嫁后的时日,农家妹子在水一方,浮萍和稗草从她指尖滑落。她在心底暗怨这多情的水土,怎地就生出这么多和水稻调情的草儿?
       分孽,抽穗,扬花,低垂,水稻的一生就过去了,它在水底遇到过几只蝌蚪几只蛙呢?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们已把它白生生的蒸在甑子里,管它叫饭。
       麦 子
       到麦田边走,农人不湿鞋。
       麦子是乡土爽洁的庄稼,从不拖泥带水的。儿时,我爱和村里的伙伴到麦地田埂上玩耍,会和几朵野花相遇,冷不丁还有鸟儿从麦田里飞出,扑愣愣扇两个翅膀脆脆的丢两声鸣 叫。在没有雨水的季节,麦苗儿绿得很寂寞,只有刚从怀里飞出的鸟儿懂它蓝天白云的情怀。
       熟了的麦子,穗穗挺拔,锋芒毕露,有阳刚之气。它一生沉默,有点像父亲。它成片的麦芒直指天空,如执剑问天的侠客。只是这些麦芒让我们的眼睛疼痛,仿佛使我们不忍凝视农人的辛劳和汗水,它想刺痛我们的心,让我们流泪。
       麦子,最终被人们磨成白面,比米还白,那是饭的颜色,做人的颜色。
       包 谷
       包谷,是乡土翩翩风度的庄稼。
       包谷吐缨时节,欢喜了一个村的孩子,笑闹着去捋它紫红的雪白的淡黄的缨子,那是包谷鲜嫩的胡子,包谷一缕缕胡子脆断,村里的孩子个个都成了小老人。
       包谷是我乡土的美髯翁,是我寂寞乡土上孩子们的圣诞老人。
       包谷是有佛性的,一尊包谷便是一尊佛,包谷灿烂的一笑,便露出佛圣洁的牙齿。包谷,是什么时候修成正果的呢?
       其实,所有的粮食都是普渡众生的佛,些颗粒的功德比佛祖还要圆满得多。
       蚕 豆
       这可是香透了课本的孔乙己的茴香豆。
       这是庄户人家的娃儿田边掰来生吃的豆豆。如拇指般生成的豆荚里,一个指节包着一颗蚕豆,在春天的最后一场风雨中熟透。
       在离开故土不远的小镇上,我每年都要生嚼两颗青蚕豆,嚼那份乡土味儿,嚼那份季节孕育的风雨深处我庄户人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