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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从雷锋说起
作者:佚名

《中外书摘》 2007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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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子才是雷锋”、“雷锋就是弱智”,这是某些所谓现代人对雷锋的评价。在这些人看来雷锋精神是背离人性的,人的本性是自私,而付出是要谈回报的,如果不谈回报,谁也不愿自觉地去付出,尽管你倡导、宣传。有些小学生,在智力水平还比较低的时期学雷锋,等到成年了大家都把雷锋忘了。
       也许是因为雷锋精神只讲付出不讲回报,与人类自私的本性相背离,所以它产生的影响与效果不如那些天堂、地狱、报应等宗教因素对灵魂的影响产生的效果明显。
       我曾经有一个走得很近的朋友,他告诉我在德国的一次亲身经历,让我产生了很深的感悟。他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假期里和几个朋友驾车去别的城市旅游。由于疲劳和疏忽,车子冲出了高速公路。德国的高速公路和中国的高速公路有区别。整个欧洲的高速公路,中间几乎都不设护栏,只在上下行的中间设置一个较宽的斜坡沟槽,这个沟槽都是草坪。由于欧洲的雨水比较丰沛,沟槽很泥泞。当车冲出高速公路以后,很快陷入泥泞,不会造成车毁人亡。后面的车发现前面出事故后,一辆一辆停下来问他们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虽一个个都是西服革履,但都毫无顾忌地帮他们又是推,又是拽,并组织多根自救绳连接起来车拉人推,在十来个德国人和他们几个人共同努力下,车终于出了泥泞,人却成了泥塑。我们这些中国学生对此非常感动,一个个请他们留下地址、电话,说:事后一定会一个一个去拜访感谢。结果所有的德国人回答得惊人的一致:“碰到这种事,你们跟我们一样,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
       试想若雷锋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也会奋不顾身地帮助那几个留学生,可能唯一不同的是,在当对方要求留下电话、地址时,我想他一定会这么回答: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因为他以前做过类似的好事时都是这么回答的)。
       我在做百龙矿泉壶时的90年代初期,不自觉经历了一次做雷锋的体验。我和天津磁性材料厂的老总林永宁,一起驾车从北京去天津。刚过廊坊不远,在我的前面行驶的一辆桑塔纳,突然一下撞到隔离护栏上,180度掉头。好在我眼明手快,闪了过去。我们从后视镜里看到,这辆车不仅撞得很严重,而且车头开始着火。虽我们急速靠边停车,但已冲出去近千米。不久,我们远远看见从车窗里爬出一个人来,用灭火器灭火。过了一会,又爬出一个人,这人拿报纸托着自己的下巴,二人一起在车道上高挥手臂求助拦车。我们在远远看着,打心里希望有人会帮他们。可只看到旁边的车,嗖嗖嗖,一辆接着一辆过去,没有车有停下来的意思。大概过了二三十辆车。也有的车速已减至很慢,几乎要停下来了。可能是看到那个人满脸是血,一加速又开跑了。我跟林总说,不会有人停车的,我们回去吧。我们就打着双跳灯,一路倒了回去。让那位上了车,可能是因为他撞车的时候没系安全带,下巴撞到了车仪表板的右侧,并被撞下来了,整个脸皮撕裂,拿报纸托着,但血还在不断地流。我一路超速开车,林总一路打电话与120和高速公路管理处联系,直至确认急救车在杨村等我们。
       当这位伤者在杨村收费站下车以后,我才发现车上一片血迹,整个后座上都是血,遗憾的是那个车座还不是真皮座椅,擦都没法擦。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其实没有更多的原因,只是我很害怕,怕有一天我自己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没有人会帮我!只是在换位思考、自怜才决定这样做,必须去做。而那位林总对我的决策和行为很认同。他说:“孙总,今天让我重新认识了你!”
       随便问问从欧美回来的留学生:哪儿的雷锋最多?
       他们肯定不假思索地回答:欧美。
       因为他们的雷锋精神不同于中国的雷锋精神,他们是建立在人性的基础上,主观上为自己,客观上为别人。所以他们只会说:“你们给我最大的感谢,是下次看到类似情形,你们也能上前帮忙。”欧美的雷锋们是建立在有私基础之上的,而中国的雷锋是建立在无私的基础上的。我认为无私是不符合人的自然本性的,所以推广起来极为困难。
       在中国人心里,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应该受到表彰,是全社会学习的榜样。而一般欧美人认为必须这么做,这是一种准则。如果以后我碰到这种情况,没有人帮助我,那该怎么办?主观上为自己,客观上为别人。所以,我想他们这个社会对比我们中国今天的社会的距离,看起来很短,一个是美德,一个是准则,但就这点距离,如同我前面讲的诚实问题一样,我们中国人要想跨越,的确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