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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时空]北京的记忆
作者:吉晓华

《博览群书》 2004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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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11月29日的国家公务员考试《申论》第一道题目是关于中国汽车五十年发展历史和城市交通拥堵现状的,我参加考试的朋友们一边唱着新中国汽车工业的赞歌,一边皱着眉头也想给出解决目前交通问题的答案。这事听着尴尬,仔细想想也不矛盾,毕竟我们的汽车还没有多到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停车场的地步。就拿2003年7月才自豪地宣布突破二百万辆车的北京来说吧,与主城区面积相当的东京拥有的四百多万辆还距离遥远,不过一个节日或一场小雪过后,就变成“首堵北京”了。交通使这个巨型城市变得几乎无法忍受,国内主要的新闻媒体争着抢着想把这个问题说清楚,“200万辆的北京”显然已经是“车陷紫金城”了,而在“每天的交通阻挠我所有的梦”之后,大家甚至开始考虑“市际移民”了。
       交通成了令北京市政府头疼的事情,北京的市长就表示过这就是目前他的第一要务。毕竟要是还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的奥运会说不定都会被堵死。北京市政府近期出台的一系列措施表明这个问题的解决已经刻不容缓了,这些方案能否奏效应该不久就有答案了,就像艾敬当年唱着1997快点到吧,相信2008也不远了。而现在想想北京城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也许更有意义。王军的《城记》说的就是这段历史——从1949年新中国建立到2002年的北京城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变化。当然这些变化是和一群人物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而他们的代表就是著名的建筑和规划大师梁思成先生。
       要说北京拥堵最重要的原因也许就是城市本身的规划不合理:我们的首都拥有宏伟的立交桥和宽广得有点夸张的主干道;汽车的数量也没有大到全世界绝无仅有,甚至在最主要的大都市里面还排不上号。就是上面说到的那些媒体采访过的专家们也几乎一致地把堵车的原因归结为北京的城市规划不合理,批评之外他们总会谈到梁思成先生当年将行政中心放在旧城区外面的方案。而王军叙述的真正起点也就是这个当初没有被采用的方案:《城记》试图廓清北京城半个多世纪的空间演进,还有为人熟知的建筑和规划背后,鲜为人知的悲欢和命运;历史见证者的陈述使逝去的记忆复活,尘封已久的文献、三百余帧图片让岁月不再是传说;梁思成、林徽因、陈占祥、华揽洪……建筑师们多劫的人生,演绎着一出永不落幕的戏剧;而这一切的后果全部落在了北京这个“在地球表面上人类最伟大的个体工程”上。要是再简化一下,《城记》说的就是一个人和一座城之间息息相关的命运,这一个人是梁思成,这一座城就是北京。
       在CBD将北京的高度不停向上拔的时候,我们更加怀念那些不断消失的四合院。当国家大剧院、CCTV新大楼和奥运会主体育场要突兀地长在老北京的地盘上时,才知道除了“火柴盒”和“绿帽子”,我们带给这个城市的就只有那越修越堵的巨大环路。《城记》告诉我们其实北京也许更应该是另外一个模样:现在的所谓二环以内是保护完整的古城,像一座中国传统建筑的博物馆,而行政中心则在西边的五棵松附近;这个巨大的博物馆周围环绕的是完整的古城墙,而城墙上面就是全世界最长的公园,想象一下近四十公里的古城墙花园应该是怎样的景象,而现在覆在这个梦想上面的就是水泄不通的二环和永不停歇的尾气。而这些带给我们另一种可能的建筑和规划师们也和自己的梦想一同被命运忽略了,在历史的洪流中倒下的倒下,离开的离开。因为记者的身份,面对这段岁月时,作者王军的叙述依然客观冷静,但当事实以一种清晰的面目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时候,一个城市和一群人物的共同命运让人泪流满面,因为没有假如的世界充满了不能承受之重。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对着照片想象,爸和妈当年的模样”,我们也只能对着《城记》里面的那些照片和电脑合成图像去追寻老北京当年的风采,而外国友人们在一旁喊着:“One niShtin 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的时候,那些作为老地标的城门却只留在了公共汽车的站台上面。在一个钢筋和水泥的丛林里,看着《城记》,我开始怀念那些消失的建筑和拼命要挽留它们的人们。
       (《城记》,王军著,三联书店出版社2003年10月版,5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