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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时空]漂洋过海的“蟋蟀罐”
作者:陈永顶

《博览群书》 2003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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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只飘洋过海的“蟋蟀罐”——《明宜德官窑蟋蟀罐}首先是在美国国家级学术会议上“闪亮登场”(此后台湾出了单行本)。此书为享有国际声誉的陶瓷研究专家刘新园先生所著,是应美国国立佛利尔美术博物馆之请,在该馆第八届“约翰·亚历山大·波普纪念会”所作的学术报告(波普是已故研究中国陶瓷的顶尖级美国专家,纪念会三年一届)。近日读了江西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明宜德官窑蟋婶罐》,真可谓感慨良多。著者居然就一只小小蟋蟀罐写成一本书,而且令洋专家们折服,堪称一奇。笔者统计了一下,这本包括图片约五万字篇幅的书,注释近百条,涉及书籍数十种,包括木刻本、石印本,包括港台出版物,还包括四种美国出版物和五家日本出版社的出版物。为了写这只“蟋蟀罐”,作者阅读了多少古今中外的资料!连石印本和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书都不放过。学术著作、正史野史、杂记随笔、文学艺术,以及典章制度、器物、技艺、文字方面的书籍,乃至动物、药物方面的书籍,乃至索斯比公司的拍卖目录……都因一只“蟋蟀罐”而进入作者的阅读视野,并为这只“蟋蚌罐”服务。比方关于蟋蟀的呜叫声,就引用了清同治九年木刻本《尔雅义疏》、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上海古籍出版社《说郛三种》。这需要何等沉潜的“坐冷板凳”的耐力、毅力。正是因为作者这种广博细致严肃认真的阅读(搜集材料)和与之相伴随的深入思索,正是因为这种艰苦巨大的劳动投人,才能将一只纯属玩物的蟋蟀罐写成一本文化含量甚高的学术著作。
       有人称刘新园先生为“用一双文化的眼睛看景德镇陶瓷”的第一人,诚哉斯言。读这本“蟋蟀罐”,我们可以了解诸多陶瓷知识以及陶瓷考古方面的中外学术观点,此外还可以读到鲜活的历史(包括中外交往史实),读到艺术、读到文学、读到逸闻趣事、读到民间风情、读到宫廷“内幕”、帝王心态、昏相贤臣,以至读到动物习性、京剧头饰……而这一切,都和“宜德官窑蟋蟀罐”及作者的学术观点紧密相关,绝非“旁逸斜出”之笔墨。读这只刘氏“蟋蟀罐”,可谓享用一份精美的文化大餐。而为推出这份装在“蟋蜱罐”中的“文化大餐”所花费劳动之巨,人们是不难想见的。正因为广征博引、“无一字无来历”,以充分的论据为基础进行的严密论证,作者力排陈说的学术观点才稳妥牢靠坚如磐石,既以其新颖性吸引入,又以其科学性令人首肯。
       什么叫严谨的学术态度?什么叫真正的创造性成果?《明宜德官窑蟋蟀罐》是一个很好的回答。大家对于当今学术界的“浮躁”风气,已议论、抨击多年了。读读这只“蟋蟀罐”,或许能于消解“浮躁”情结有所裨益。尤其对那些擅长“短平快”,动不动就推出“成果”的多产高产的编写家、拼凑家,希望这只产生于艰辛诚实的劳动的“蟋蟀罐”,成为医治其“学术泡沫”的一剂良药。
       《明宜德官窑蟋蟀罐》不过是刘新园先生一系列令国内外陶研专家叹服的研究成果之一。刘新园先生凭借其一以贯之的严谨的学术态度,凭借其种种新颖的学术观点,凭借其经得起行家推敲的沉甸甸的学术成果,近二十年来不断被聘请出国讲学,欧、美、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的学术会议与名牌大学都留下了他的足迹。面对西方全方位的“文化入侵”和咄咄逼人的“文化霸权主义”,我们的文化人一是竭力挖掘古代精英人物的现代价值,从远古拿出闪光的东西以增强民族文化底气,二是提出似乎是辩证的发展观又有点像历史循环论的“河东河西”说,以期建立民族文化的当代优势。一个尚未彻底摆脱落后状态的国家,到底该怎样应对强势文化的攻势?不妨各显神通、各呈高见。刘新园先生这只漂洋过海“征服”洋人的“明宜德官窑蟋蟀罐”及其值得大书一笔的学术实践,或许也能给我们一些启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