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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之窗]再谈《周作人年谱》的成就与不足
作者:陈福康

《博览群书》 2001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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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菊香、张铁荣合著的《周作人年谱》初版本,早在十五年前就由挚友铁荣兄送给我了。我在研究工作中不时查阅,利用甚多。我一直认为它是近十多年来国内出版的民国人物年谱包括拙著《郑振铎年谱》中突出的优秀之作。数月前,我又喜获铁荣兄寄赠该年谱的修订本,不仅更厚了,质量也大有提高,真令我佩服不已。我曾想应该写一篇评述文章,可是因为忙乱,更因为懒惰,竟开了几次头也未能写出来。这也怪铁荣兄,他一次也没要我写,要不,凭咱俩的“交情”,我无论如何也会逼自己写一篇的。近日,读到2000年12月13日《中华读书报》上畏友陈子善对修订本的书评《成就与不足》,不仅大受启发,也终于觉得自己也非写一篇不可了。
       如今熟人间写书评,很多充满了吹捧阿谀之词,也不管旁人看了肉麻。而子善兄此文,实事求是,还指出其“不足”,真是深得我心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挚友,真正的书评。我想,读者和研究者是最欢迎这样的书评的,铁荣兄也一定喜欢的。对一部好书来说,书评不嫌其多,我愿意步子善兄后尘,再写一篇。
       关于该年谱的《成就》,实在也不用多说,不仅内行人一看就知晓,即使是初学者,只要用过此谱也必能体会到编著者所下功夫之深。子善兄文章对它的成就也没有写得太多,我则只想补充两点看法。一是前些年有些人胡乱吹捧周作人,甚至用了登峰造极的语词,称其乃是上下数千年中国读书人最难得的,还有人伪造“史料”来为其当汉奸一事翻案,在南京还出现了用其字号为招牌的“书吧”。老实说,对这类现象我实在有点“逆反心理”,极感鄙夷。然而,“逆反心理”并不影响我读周作人的书及有关史料,本年谱的著者是我十分佩服的,他们从事的是严谨的著述,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有文事必录,客观地反映了周氏的“全人”。不溢美,也不滥恶。即使你认为周氏是“坏人”,你也得承认此书是好书;即使你不同意著者在一些论说中的观点,你也可以用此书中的史料。二是多年来学术界有些人轻视年谱类著作,以为不算学术著作,非要那些高头讲章的“论文”才可拿去评职称。其实高水平的年谱是很难撰写的。昔日梁任公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早已指出,一部佳谱“在著作界足占一位置”,作者即使“终身仅著此一书,而此一书已足令彼不朽”。我认为《周作人年谱》就当得起此语
       关于此年谱的“不足”,我曾挑出一些,有不少却已被子善兄先写了;但还有一些他没写到的,正好作补充。我先按子善写的几个方面来再举例:
       一、一些作品的最初出处失录。如《聊斋鼓词六种序》,原载1929年3月北平朴社出版部出版的马立勋改编的《聊斋白话韵文》一文卷首;《英吉利谣俗序》,原载1931年中华书局出版的江绍原编译的《现代英吉利谣俗及谣俗学》一书卷首;《谈笔记》原载1937年5月1日《文学杂志》;《谈翻译》原载1944年《中国留日同学会季刊》等等,修订本均失记。
       二、初版本中的个别错讹未能得到纠正。如记1920年11月12日周氏往北大参加文学研究会筹备会,会上推定由郑振铎起草会章。按此说无根据,周氏日记也未记。据《文学研究会会务报告》,当是11月29日开的会;但那天周氏也未去。又如记1935年5月1日发表《希腊的神·英雄·人》,其实应放在1月28日条内记载。再如,年谱在1937年7月记载了郑振铎在离开北平前找周作人谈话,其实郑振铎离开北平的时间应是1935年6月中旬。
       三、周作人的某些文学活动反映不够。如1908年《河南》杂志上署名“令飞”发表的译文《裴彖飞诗论》,实际是周作人口译、鲁迅笔述的,年谱失载。1923年春,日本少年米田刚作为爱罗先珂的“追星族”,追到北京,住在周氏家中,此事也失记。还有,1944年4月初,日本《大陆新报》报道汉奸文人的“中国文艺协会”将成立,周氏将任会长,此事年谱也失载。在周氏题词方面,可增补1936年8月出版的张次溪、赵羡渔编的《天桥一览》等。
       四、周氏一些散佚作品未能著录。如1925年10月26日《语丝》上“卜效廉”《礼部额外文件》、1926年3月29日同刊“效廉”《在茅厕上》、1926年12月11日同刊“敦甲老人”《卜效廉先生鬻字鬻文润格》、“佟右拉”《问星处择日代润格》、1926年12月18日同刊“卜效廉”《贺鼻头文》、1926年12月25日同刊“敦甲老人”《拟古诗<上山采蘼芜>》、1927年1月8日同刊“敦甲老人”《五古呈宇文尚书》以上引号中周氏笔名为近年新考证发现者。1928年11月10日《开明》周作人《致雪村》。1936年9月中华书局出版徐蔚南编《蔡柳二先生寿辰纪念集》中有周氏文题目待查。1941年敌伪机关“国际文化振兴会”出版曹钦源译的津田敬武《日本的孔子圣庙》,前有周氏的序等。
       此外我还想到,对周氏为别人的一些书写的序文,应该注出这些书的出版年月。有的书很久才出版,而且书名也有所改动,更有注出的必要。如前面已提到的《聊斋白话韵文》、《现代英吉利谣俗及谣俗学》;此外还有:1925年10月作《<歌谣与妇女>序》,此书1927年3月商务印书馆出版。1930年6月作《<蒙古故事集>序》,此书1933年10月商务印书馆出版。同年10月作《重刻<霓裳续谱>序》,此书1935年11月中央书店出版。1932年2月作《<潮州七贤故事集>序》,此书1936年7月天马书店出版。1935年3月作《<现代作家笔名录>序》,此书1936年3月中华图书馆协会出版书名《现代中国作家笔名录》。同年11月作《谈土拨鼠——为尤君题<杨柳风>译本》,此书1936年1月开明书店出版。1942年10月作《<伯川集>序》,此书1943年12月东京文求堂出版。1944年8月作《<文抄>序》,此书同年11月新民印书馆出版。等等。
       最后还可补充的是,1941年日本东京文求堂曾出版过《周作人随笔抄》,同年日伪“国际文化振兴会”曾出版周作人《日本之再认识》,修订本年谱中均失载。
       总之,《周作人年谱》是一本学术质量很高的书,能出修订版更是十分令人高兴的事。我希望拙著《郑振铎年谱》也有出版修订本的机会,届时我欢迎读者也能对我多提宝贵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