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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文译]“福尔摩斯”的终结者
作者:陈天助 编译

《博览群书》 2000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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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帕特丽夏·康威尔第一部小说《验尸》面世,至今已推出10部描写验尸官凯伊·斯卡佩塔大夫的系列小说。她的作品把高科技犯罪学与跌宕起伏的悬念糅合在一起,颠覆了侦探小说的固有模式,开创犯罪学小说之先河。最新的《黑色注视》吸引了包括中国读者在内的众多小说迷。前不久,她接受了美国《读者文摘》采访。
       你是当今最受欢迎的小说家,你想过读者为什么这样喜欢你的小说?
       我想,应该与我所选的主题有关,死亡是人们最感兴趣的,也是不能逃避的话题,读者阅读我的小说有一种既兴奋又安全的感觉,我带你们走进一个阴森、恐怖地带,但只要斯卡佩塔大夫与你同在,你就能看到平时你无法看到的事情。
       我还认为,小说主角斯卡佩塔的性格对读者也有吸引力。她是个极其开明的医生。面对和我们一样经常碰到的困难,她总是能找到我们无法采用的办法加以解决。在这个没有英雄的年代,她称得上是英雄。
       斯卡佩塔的确是个女英雄,而且写的特别真实,在小说中斯卡佩塔,还有警长皮特·马里诺、联邦调查局官员露西·法里内利都有缺点,他们并不完美,你认为这也是小说产生感染力的一个因素吗?
       是的,我对他们有过认真的研究。小说下笔之前,我花了许多时间与生活中的真实人物一起经历许多事件。所以,对法医、解剖专家、警察或者受害者,我没有把他们类型化,我觉得他们与我们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工作特点不同而已,每次写新的一部小说,我都会反问自己:她是否真实?
       你与书中的女英雄斯卡佩塔是不是有一些共同特点?
       我和她有一些相同之处,当然我们之间也有很大不同。我不是法医解剖专家,没有法学位,也无法像她这样天天做人体解剖。我做过一些研究,但这与真刀实枪地干还有本质区别。但对这些事情的感受、反应,与她有些类似,她对道德、权力、正义还有公平的观点几乎与我平时的看法一样,我们对音乐、艺术和食品也都有同样的品味。我用第一人称写主人公,而人物的生活要完全不同于现实中的我,对我来说的确很难做到。因为当我用第一人称时,总是“我这”、“我那”,完全进入了个人生活空间。
       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你会选择当法医专家吗?
       我想我还是做现在从事的工作。我认为自己生来就是搞写作的。我对别人的工作感兴趣,像个好学生一样听他们说自己工作中的故事。而且光听还不够,我还想看、闻、摸,我要他们做给我看,我要他们让我做许多他们喜欢做的事,当我写这些书时,我真真能进入到他们的世界,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个受挫折的解剖法医专家和检查官。
       作为一名作家,你花了几年时间去观察太平间发生的一切,我们中的许多人没去过太平间,也不想去看里面的验尸情形。你看了不会难受?
       我看了数千例验尸,至今看到这种场面我还一直不舒服。我每两个月都得亲自到停尸间去看验尸,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无法工作下去。我们很不习惯于触摸冻僵了的尸体,即使像我这样经常接触,还会害怕。因为这种情景与我们正常人的生活反差太大了,要是请你帮法医脱下尸体的夹克,由于死者僵硬得如同时装店里的假人,他的手臂无法弯曲,这时我头脑里会想起路上与我们擦肩过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很痛苦的事,这不像我们通过电视画面看到的。你必须在那里,听着、闻着、看着。我离开太平间时,会感觉很累,甚至感到呕吐和头晕。我得躺一会儿,因为我得设法摆脱恐惧和痛苦。但是,为了把小说情节写得真切,你还是得进去,和他们一样呆在那里,像是做临场调查实习生。
       你的新书《黑色通牒》发生在巴黎,小说背景很奇特,你能谈谈吗?
       那是个挑战,我在那里调查了5次,做了许多集中研究。不但从国际警察组织学到许多东西,而且看到法国医疗审查人员怎样进行系统工作。最有意思的是,我去了巴黎的太平间。这里的医疗审查主管是位女士,可惜她不会说英语。
       为什么你认为自己是犯罪小说作家,而不是侦探小说作家?
       我希望我们能改变侦探小说的观念,这种老套路无法适应现代人的阅读习惯。侦探小说总是用传统写法设置悬念、制造噱头,要是写到DNA、交变电流等高科技犯罪时更是捉襟见肘。特别要强调的是,侦探作家喜欢把死亡搞的很神秘,这是对死者的亵渎。可想而知,如果太平间里躺着的是你喜爱的人,而调查人员却把死因分析的很神秘莫测,你一定会大为光火。
       另外,现实生活中真正可怕的罪犯会对国家构成威胁,我们在电视法庭上看到的罪犯并不是非犯罪不可,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在一些震撼人心的事件中,证据并不能说明受害者和行凶者有必然联系,因为他们彼此不认识。我之所以写这么多死亡,就是为了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滥用权力的可怕后果。因为暴力死亡与滥用职权紧密相关,如果所有的人都意识到滥用职权的后果,我们的世界就会变好。我总把自己当做法律工作者,只是我的角色是写作人。
       你曾说过你很乐于熟悉书中人物所干的活,你已学会狩猎、潜水、驾驶直升机。这些技能是你在写小说之前已经掌握,还是为了进入小说中的人物世界才强迫自己去学的呢?
       实际上,两者兼而有之。我让我的人物也做了我不一定喜欢的事。比如,我写马里诺时,他总是在打保龄球,而我自己并不喜欢这项活动,但有些事我花了一些功夫,比如潜水,为了能写好《死亡导火线》在伊丽莎白河潜水的细节,我花了几周时间进行潜水训练。取得潜水员资格证后,去年11月我又去加勒比海泡了10天,背着120磅的负重潜入船坞水域,体验小说中斯卡佩塔医生在水里所做的一切。
       驾驶直升机是另一回事。我开始飞行只是短短距离,只是想外出或回家图个方便。当我决定让书中的露西驾驶直升机时,我觉得我必须学得更精一些,现在我已经成了训练有素的飞行员了。至于狩猎,我是个外行。我是个极端的和平主义者,我不认为狩猎是件好事,让我杀一只蜘蛛我都觉得很难,我对伤害任何一样东西都很敏感。
       你现在写了10部斯卡佩塔医生的小说。
       对,我正在写第11部。
       你老是写同一个人物不觉得难吗?
       我保持写记录的习惯,我写每一部作品,都能找出许多以前随身带着的与之相关的笔记本。除此之外,我没有做太多的创作构想。作为一名作家,我对任何事物有新鲜感,甚至是骚动不安。驾驶直升机就是把自己推到某种境地,面对恐惧,然后克服它。对于43岁的我来说,操纵着飞机感觉就像把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要有新的东西,我一定继续写斯卡佩塔大夫的系列小说。当然,我也想来点变化,正在写的《最后领地》这本书就改变了以往系列小说的原有写法,以后的小说我将做更多的新尝试,这也是一种挑战。眼下这本书中,我将改变斯卡佩塔的生活,读者会感到惊讶。
       你的成长历程艰难,年幼时父母离异,这些对你的创作和生活有什么影响?
       我早年就懂得失败和幻灭,要是不理解挫折所造成的痛苦、空虚,我现在不会写小说。我父亲离开我们以后,一点音讯也没有,像是死了一样。当时我常常陷入沉思,父亲为何会突然消失。我想象特别活跃,5岁时我写了许多故事、诗歌,还画了不少画来安慰自己,从那时起我就习惯于想象,在痛苦不安的处境下想象是最好的避难所。
       我要特别感谢的是鲁思女士,她给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本笔记,鼓励我开始写作。鲁思去年6月是79岁的生日,我驾机带她在空中过了一个有意义的生日。你知道空中管制人员是特别讲原则的,可是当我们准备着陆时,其中一位通过无线电问候我们:“生日快乐,鲁思女士。”这是我以前从来没碰到过的,真是个美妙的时刻。
       (编译自美国《读者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