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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义]费奥多的礼物
作者:A.Quiller-couch

《青年文摘(彩版)》 2007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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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第一次旅行是在纳尔哈德海滨。到达时,已值夜晚,天降暴雨,四周一片荒凉。沿着一条陡峭的小径,我依稀见到一处亮光,走向前去,发现是一座农舍。
       屋内的熊熊炉火吸引了我,我决定进去讨杯水喝。
       开门的是位老妇人,略带病容。
       “一杯水?为什么不喝杯热茶呢?”
       “不好意思太麻烦你啦。”我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要点儿热茶暖暖胃。
       “这算什么麻烦,进来烤烤火吧。这儿只有老伴和我,麻烦不了什么。随便坐吧。”
       我坐下来,看见老妇人的老伴正蜷缩在火炉前一把椅子里打瞌睡,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无所谓的样子,随后闭上眼睛继续睡。显然,他已经接近生命的终点。
       我的靴子满是泥泞,尽管如此,老妇人还是把我当皇亲国戚似地招待。她爬上椅子,伸手到房间最高的壁橱里拿什么。我想帮她,她谢绝了。末了,她取下一只茶叶罐子。
       她拿出茶叶,开水刚一冲到茶叶上,空气中立刻芳香四溢。
       接着,老妇人开始从食橱里取出各种美食,简直是应有尽有。我的眼睛都直了。
       老妇人说:“这些都是费奥多寄给我们的。”
       “费奥多是谁?”
       “是俄国商船上的一位水手。”
       “一位朋友吗?”我问。
       老妇人没理会我的问题。我想我这么问是不礼貌的,但过了一会儿,我还是憋不住了,我说:“我想知道一点费奥多的事。”
       她顿了一顿,说:“好吧。唉,这要从我那老头子说起,他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而又要懊悔一辈子的事情。
       “我们有个儿子,应征入伍后,被俄国人杀害了。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就祈祷说,‘上帝请帮助我,帮助我找到一个俄国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就这样,16年过去了,一天傍晚,暴风雨比今晚还要猛烈,大约十点钟光景,我们听到敲门声,老头子起来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身上滴着水,满脸是血,他神色慌张,听说话口音不是本地人。当他看到我们的火炉时,眼睛直发光。他大声说,‘能救救我们吗?我们的船‘维亚特卡’号,在下面搁浅了,那儿有15个人。请派人救救我们吧。
       “老头子温和地问,‘哪个国家的?’年轻人说,‘俄国的,16个俄国阿尔汉格尔的穷兄弟。’老头子背过身走向火炉。这个水手伸出双手,我看到他少了一个中指,‘你会救我们,是吗?我们这么多人都需要帮助,很多人都有妻子、孩子。这场暴雨⋯⋯’
       “但老头子不理他,老头子望着上方说,‘谢谢你,上帝。’然后他举着一根燃烧着的木头奔向年轻人,用力打他,年轻人极其衰弱,无力反抗,被赶出门外。老头子把门插上了。
       “之后,我们静静地坐了一整夜,既未脱衣服,也未上床睡觉。天亮了,老头子走到海边。他只发现两具尸体,就将他们埋葬了,并等待更多的尸体冲上来。
       “到傍晚,从海上冲来了一具,第二天又是两具。就这样,在七天中,他一共发现了十具尸体,并将他们掩埋在草地上。在第四天他发现的一具尸体,缺少一个手指,那就是被我们赶出去的小伙子,老头子也埋葬了他。那个月晚些时候,海岸警卫队又发现了两具。
       “五年来,老头子和我从不谈这件事,甚至在我们夫妻间也从不提起。后来有一天中午,有个水手来到我们门口。他用蹩脚的英语对老头子说,‘我是来找你的,先生。’
       “陌生人紧握着老头子的手,说,‘请带我到他们的墓地去吧,我是费奥多,我的弟弟是‘维亚特卡’号上的船员。如果你埋葬过他,你一定认得出这具尸体,他的右手少一个中指。我听说了他们是在一场暴风雨中因得不到救援而遇难的,也听说是你将他们埋葬在自己的地里,我已向所有的圣徒为你做了祈祷。
       “于是,老头子领着他到地里去看他弟弟的坟墓。上帝宽恕我的丈夫,他因为太怯懦,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俄国人和我们一直待到傍晚,然后他吻我们的脸,祝福我们,离去了。上帝啊,请宽恕我们。
       “从此以后,他就经常给我们寄来各种精美的食品。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这些东西招待像你这样旅行的人,将它们打发掉。”
       陈会月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