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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笑星马季的苦乐人生
作者:汪景寿 曾惠杰

《中外书摘》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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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星马季》
       苦涩童年
       像许多年及花甲的人那样,马季生于旧时代,成长于新时代。他的童年是苦涩的。
       最痛苦的是吃饭的时候,连不懂事的孩子也怯怯地东瞧瞧,西望望,不肯向饭桌上的盘子伸小手。妈妈心如刀绞:“这哪是家呀?残灯、破庙,完啦!”延续马家门的香火,她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是再也没这个能耐了,唯一的希望只能在孩子身上。与其让孩子们呆在家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出外闯荡,或许有一线生机呢!
       穷,像是无形的鞭子,“叭——叭——”几下,就把这个家抽个七零八落:哥哥马树梁到天津学徒;妹妹马淑珍去了河北香河;马季呢,托给远房亲戚,带到上海学徒。
       宏德织造厂专门织造“德”字牌的枕套和台布,“宏”的就是这个“德”字牌。规模不大,连掌握技艺的师傅带学徒,统统在内,不过二十多人。厂房破旧,设备简陋,几台缝纫机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墙边,用砖头和木板搭了个桌子样的东西。白天作为熨布料的平台;到夜晚,就是师傅的床了。徒弟没这福分,铺张席子,睡在地上。马季每天都很忙碌。早早起床,抢先提起马桶倒掉,冲刷干净放好,又忙着端起师傅的脸盆,一盆盆打好洗脸水;然后把被褥卷好,打扫屋子,擦拭桌椅,伺候师傅吃早饭。
       他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在师傅面前,谦恭礼貌;对小伙伴,情同手足。那胖乎乎的圆脸又恢复了一笑两酒窝,透出惹人疼爱的喜兴劲儿。初来乍到,张嘴还是什么“您吃了吗”这类的京片子,斗转星移,又把“侬”、“阿拉”熟练地挂嘴边了。他学方言,速度之快,令人头晕目眩。发行所里有几个跟他岁数相仿的学徒。傍晚,掌柜的下班回家,师傅又不在,这里就成了小学徒的天下。他们尽情嬉笑玩闹,什么劳累和屈辱,都忘得一干二净。这里有台收音机,白天专供掌柜的消遣,晚上就成了他们的宝贝。马季也学着掌柜的架势,沙发上一靠,二郎腿一跷,半天都不挪一下窝。收音机这玩意儿真够神的,竟然把大名鼎鼎的张寿臣、小蘑菇、常连安、陶湘九全拘了来。“下面请听小蘑菇、赵佩茹合说《报菜名》。”嘿,收音机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大明星的架子都不带有的。什么《开粥厂》、《窝瓜镖》、《批三国》、《地理图》、《大上寿》、《醋点灯》,都是他爱听的;还有电影明星梅熹、石挥跟着起哄,也在那里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就是听着不怎么逗。
       春节过后,掌柜的又辟蹊径,在有名的永安公司租了临时柜台,甩卖“德”字牌枕套和台布,由马季担此重任。
       永安公司离发行所不很远,但是掌柜的为了省钱,不让马季他们在外边花钱吃饭,而是轮流回发行所吃。发行所吃的是真正的“大锅饭”,不论掌柜的和师傅,吃的都是和学徒一样的饭菜。所不同的是,掌柜的和师傅的饭碗空了,学徒赶紧放下饭碗,替他们盛。掌柜的吃饱了,撂筷子,就意味着这顿饭结束。学徒不管吃饱了没有,都得跟着撂饭碗。从外边倒班回来吃饭,可倒霉了,有时刚吃半饱,掌柜的就撂筷子了。为了填饱肚子,马季学会了狼吞虎咽,日久成习,至今仍然如此。
       永安公司站柜台,是马季学徒生涯的最后一站,集中显示出他的成长和才华。广东话、上海话、普通话都运用自如,颇得顾客的好感。一位大公馆的阔小姐逛永安公司,竟然被他这个干练、能说会道的小伙计说动了心,慷慨大方地买了全套的枕套、台布,工厂赚了好大一笔钱。掌柜的挑起了大拇指说:“真能办大事了!”
       如果不是时局发生历史性的转折,马季也许会继续在商海里浮沉,有朝一日,熬成掌柜的,满足妈妈的夙愿。然而,命运之神把他推上了崭新的生活道路。
       初露头角
       1953年3月,马季成为新华书店华北发行所的正式职工,正式名称是“学徒工”,比当年在上海学徒时多了个“工”字。别小瞧这个“工”字,当时可是进入工人阶级队伍的标志。他怀着激动、好奇而又有几分迷惘的心情,迈进了新华书店的门槛。
       头一次发工资,一起发了两个月的,人民币27万元(旧币),合新币27元整。当然,那会儿的钱经花,大概顶现在的270元。他小心翼翼地翻翻裤兜,看看有没有足以漏掉钱的窟窿。他可不能掉以轻心,钱在手里死死攥着,直到手心都攥出了汗。
       回到家里,自己留下了每月8元的伙食费,其余统统交给妈妈。交钱时,马季没说什么,行动比语言更有力嘛!妈妈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有点颤。
       新华书店是新中国的缩影。崭新的生活,和谐的人际关系,是马季永远不会忘怀的;勤俭奋发,力争上游,是他所崇尚的。一个生机勃勃的新天地,带来了无限美好的憧憬,无异于生命的再生啊!在他成长的关键时刻,呈现了崭新的思想面貌,确立了崭新的人生观,这就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新华书店青年人多,每逢周末,工会都举办舞会或联欢活动,为的是?肖除疲劳,活跃气氛,让大家尽情领略生活的快乐。作为联欢活动中的积极分子,马季如鱼得水,大展其才,不是唱京剧,就是模拟丑角表演,当然,最拿手的还是相声。有时,他集过去所学之大成,把相声和京剧穿插在一起,又逗又唱,戏之为“杂凑”,其实正是新版的传统“腿子活”。
       他对相声一往情深,心驰神往,每逢假日,就泡在茶社和剧场里,常常是“日以继夜”——听完日场听夜场。前门外鲜鱼口有个迎秋茶社,经常演出相声,对他的吸引力特别大。起初,他认识台上的演员,台上的演员却不认识他。架不住日久天长,台上的演员渐渐注意到这个憨厚朴实的小伙子。马季听相声全神贯注,笑起来却不那么放肆。他是常听相声的主儿,一些“包袱”早已不在意料之外,而在记忆之中,还有什么可笑的呢?他听相声,手也不闲着,一手拿个馒头,一手拿支笔,边听边啃边记,倒是一样不耽误。在这段日子里,侯宝林,郭启儒的《戏剧杂谈》、《戏剧与方言》、《八扇屏》,高德明的《醋点灯》、《不离婚》,王世臣、赵玉贵的《一贯道》等,在他面前展现了多姿多彩的艺术世界。他像海绵那样,置身艺术海洋中,尽情地吸收无穷无尽的艺术养分,心情振奋,满意极了。
       1956年初,北京市举行工人业余曲艺观摩会演。马季参赛的曲目是相声《找对象》,讥讽一个以貌取人的青年工人,一味追求脸蛋漂亮,恋爱变成乱爱,险些上了特务分子设下的圈套。他表演这段相声,充分地体现了对相声的新的领悟,准确地把握了人物心地善良、思想麻痹的矛盾心态,刻画得淋漓尽致,而又火候适中,荣获一等奖。
       获奖后,心气儿更高,准备参加全国职工业余曲艺会演。他参赛的相声《都不怨我》出自名家之手,质量不俗。它讽刺某些邮政工人粗枝大叶,不负责任,屡屡出错,却总说是:“都不怨我。”马
       季的表演有似神助,又获好评。到场观摩的中国广播说唱团团长白凤鸣、相声大师侯宝林也极为赞赏,侯宝林高兴地说:“我可找到学生了!”
       两次机遇
       1956年,马季正式进入中国广播说唱团,成为专业相声演员。
       世人皆知,马季的师傅是侯宝林,当然不错,但,拜侯为师,还是后来的事。当时领导确定侯宝林、刘宝瑞、郭启儒、郭全宝都是马季的老师,侯宝林为责任老师。4个名师教一个,像今天的独生子似的,千顷地,一棵苗,“水、肥、土、种、密、保、工、管”,8字宪法齐备,还愁不成才吗?
       1957年的外地巡回演出对马季的技艺是一个大的促进。这次巡演历时将近半年。不妨模拟《地理图》报地名的方式说说行程:从北京出发,先到保定、石家庄、郑州,经武汉、长沙,再到南昌、南京、无锡、苏州、青岛,又回到北京,整整转了一大圈。
       那时候,曲艺的各种艺术形式全面发展,不像现在这样,相声孤花独放。中国广播说唱团曲艺名家云集,纷纷献上拿手的技艺,单弦、京韵大鼓、西河大鼓、河南坠子、山东快书,轮流上阵,令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不过相声所占的比重较大,一台七、八个节目,相声占3场,就是马季和杨紫阳、刘宝瑞和郭全宝、侯宝林和郭启儒各一场。侯宝林、郭启儒担当“大轴儿”,所到之处,备受欢迎。有时日夜两场,演出频繁而紧张。对于初出茅庐的马季来说,既是不可多得的锻炼机会,又是千载难逢的观摩机会。马季的场次一般放在前面,下场以后,站在幕边,端着茶杯,准备为老师润嗓子,同时全神贯注地观摩老师的精彩表演。
       巡回演出归来,中国广播说唱团分为两个演出队,马季独领一军。这样,他异军突起,迅速打开了局面。才华遇到机遇,犹如良种恰逢阳光雨露。
       1961年,戏曲,曲艺界规模浩大的挖掘传统遗产活动在全国范围展开,这为马季又提供了一次系统地学习传统相声的机会。名剧《赤桑镇》就是那时候挖掘出来的。
       挖掘传统相声遗产活动成绩斐然,一共回忆、整理传统相声80段,然后付印成书,就是曲艺界人人皆知的所谓“四大本”。后来,全国各地陆续出版过多种版本的传统相声选集和大全之类,哪一种也离不开这“四大本”。当时马季获得一套“四大本”,就像抱了个金娃娃,如饥似渴,反复阅读,时过不久,一些传统相声已倒背如流。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马季是传统相声艺术沃土培育的新苗。如果没有传统相声艺术的功底,就不会有今天的马季。当然,应当补上一句:如果没有传统基础上的创新,也同样不会有今天的马季。只因深深地扎根于传统相声艺术,马季势头迅猛的创新活动才根深叶茂,本固枝荣,硕果累累,历久不衰。
       一炮打响
       1958年,文艺界组成阵容强大的福建前线慰问团,前往福建前线慰问演出。田汉担任团长,京剧大师梅兰芳任副团长,中国曲协副主席陶钝是曲艺组组长。一天,马季跟活跃在福建前线的英雄小八路连联欢。所谓的英雄小八路连,其实就是当地儿童组成的业余民兵。他们除上学外,尽量挤出时间帮解放军做事,最大的十四五岁,最小的刚十来岁。别瞧年纪小,人也不多,干劲却特别足。他们主动帮助战士擦炮弹、洗衣服,打扫卫生。联欢会上,小八路说起解放军叔叔的英雄事迹,心情激动,眼里闪着泪花,慰问团的文艺战士也深受感染。联欢会后,马季心潮起伏,欣然命笔,一写写到大天亮。他把“披头散发”的初稿念给陶钝听,陶钝听着,神情凝重,面无笑容,听完了,却连连点头,说:“好!今天晚上,就演这段。”
       马季忙说:“八字刚有一撇,今晚上可演不了。”
       陶钝把脸色一沉,斩钉截铁地说:“让你演,你就演。”
       马季慌了,忙找搭档赵世忠商量:“世忠,糟啦!你说怎么办哪!老头他——”
       赵世忠平静地说:“咳!老头那脾气你还不了解,谁犟得过他?甭瞎耽误工夫了,背词吧!”
       可巧,梅兰芳大师刚从化妆室走了过来,他为人谦和,不论见谁,都打招呼。他问马季:“你看,我这眉毛是不是画得低了点儿?”
       马季看了看,说:“不低。挺好。”
       梅兰芳又问:“你们今天晚上演吗?”
       马季说:“我们这儿正发愁哪!陶钝同志非让我们演新段子,词还没背哪!”
       梅兰芳对马季深表同情,白告奋勇,前去说情:“陶先生,还是让他们演个说过的段子吧。我看在福州演的《水兵破迷信》就不错。”
       陶钝笑了笑说:“那段新的也挺好嘛!”
       梅兰芳愣没把情讲下来,马季也就死心塌地,准备演出。他对赵世忠说:“世忠,背词来不及啦。你就记个大概齐。反正这段子里写的小八路的事迹一共3段。我一段一段挨着说。说完一段,你就来一句:‘以后怎么样啦!’‘那还有什么事迹呢?’具体怎样起承转合,连接贯通,干脆,咱们台上‘趟’吧!”
       7时半开演,陶钝提前一刻钟,就在第一排落座了。当晚是慰问子弟兵的专场演出,这段相声又说的是当地真人真事,在那种特定的气氛里,怎么演怎么火,一些本来不怎么可乐的地方,观众也哈哈大笑。当然,笑得最开心的是陶钝。散场以后,陶钝见到马季,又得理不饶人:“我说什么来着,看看观众的情绪,亏了你还是演员哪!哼!”
       马季机智聪明,才思敏捷。他第一次赴香港演出,适逢最受香港人民欢迎的赛马季节刚刚结束。他上得台来,先来个“现挂”:“香港的马季刚过,北京的马季又来了。”立即引来了哄堂大笑。他说到大陆艺术家如何取名,忽然看见台下坐着歌星奚秀兰,又当场“现挂”:“香港歌唱家——奚秀兰,多美的名字啊!溪边一支独秀的兰花!”场内掌声、喝彩声响成一片。
       “文革”后的再崛起
       马季为相声事业拼搏几十年,先后有两度崛起:一是在五十年代的拼搏中崛起;再就是“文化大革命”后的再崛起。
       粉碎“四人帮”以后,马季面对怎样的处境呢:一是年龄渐大,在“文化大革命”中饱受摧残,身心俱疲;二是离开舞台多年,但老骥伏枥,壮心不已,急欲再创辉煌;_二是百业待兴,相声艺术尤甚,亟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如果说,五十年代术的崛起动力来自党的领导激发的原发生命力,那么,粉碎“四人帮”后的再崛起,则凭着历经坎坷、磨练焕发出的青春,凭着作为一位艺术家的实力和对相声事业的渴望。
       还在“五七”干校劳动改造期间,就创作了相声《老站长》。落实政策回到北京后,改写了脍炙人口的相声《友谊颂》。粉碎“四人帮”后,一马当先,创作了相声《舞台风雷》、《白骨精现形记》。率先在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表演相声。开创了相声露演于
       广交会之先河,演出了《新桃花源记》。推出了风靡一时的相声小品《“宇宙”香烟》。“马季相声作品演出会”在全国六省巡回演出,大受欢迎。
       马季的再崛起还表现在拓宽相声的题材方面,新创作品几乎囊括了古今中外、五行八作。如果说,相声发端于北京,属于市民艺术,那么仅从马季再崛起中的题材拓展,就清晰地勾勒出从市民艺术向全民艺术过渡的轨迹。其中最令人赞赏的是古为今用和针砭时弊。
       马季创作了许多歌颂型相声的精品。比较而言,要把歌颂型相声写好,难度比创作讽刺型相声要大些。举凡歌颂型相声,都必须从正面事物中开掘喜剧性,并为广大群众所接受,实在是难上加难。再崛起以来,马季把歌颂功能加以拓展,与对外开放和中外交流结合起来。回顾相声发展的历史,传统相声也有涉外的,大体分为两大类:一是反映抗日斗争的,典型的如《牙粉袋》,显然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另外是学外语,大都是拿外语抓哏取笑。如自称会说法语,当场教授。未教之前,先问人家去过法国没有,人家说没去过,就说什么“没去过,这就好办了”。学英语,说什么“缸比盆深,盆比碗深,碗比碟深。缸最深,碟子最浅”,实际上是带外国腔调的汉语。马季在继承基础上拓新,创作了《友谊颂》、《彬彬有礼》、《我爱新加坡》等佳作。《彬彬有礼》把介绍日本风土人情和歌颂中日人民友好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请看其中的一段:
       乙:银座是……
       甲:是我们东京最繁华的地方,请看,那里就是北京饭店……
       乙:那我知道,旁边就是王府井。
       甲:到北京啦?
       乙;不是北京饭店吗?
       甲:象征着中日友好,我们这里也开设了北京饭店。
       乙:噢。
       甲:生意非常兴隆。北京的烤鸭子已经在我们这里落了户。
       乙:鸭子也为中日友好作出r贡献?
       甲:是的!
       乙:谢谢鸭子!鞠躬……我谢它干嘛呀?
       北京饭店也好,烤鸭子也好,都通过幽默诙谐的表现方式,与中日人民友谊挂上了钩。
       下海弄潮
       1987年一场大病,马季死里逃生,不能像先前那样拼搏了。且已年届花甲,渐渐息影舞台,不免有些孤寂惶惑之感。
       时逢商潮兴起,马季又成为幸运的弄潮儿。
       马季曾患严重的心脏病,服用特效药山海丹,效果挺好。后来,电视台的一位朋友带来信息:河南山海丹制药厂想请马季拍广告。马季从未拍过电视广告,但此次建议出自一位德高望重的朋友之口,重在友谊,只好勉为其难。
       广告拍成,获得了一致好评。中央电视台播放,加上名人效应,效果绝佳。山海丹的销路直线上升,高峰时一年产值曾创两亿元的纪录。厂里聘请马季为顾问。
       马季和广东河源三友文化实业总公司携手,也是出于巧合。有一次,马季到广东惠州参加全国名人钓鱼比赛,河源的两位朋友跟踪而至,一直找到钓鱼池边。他们见马季所获不多,比赛前景堪忧,开玩笑说:“鱼市场有的是大鱼,买几条来,保险大获全胜。”说笑之间,钓鱼比赛结束,马季果然榜上无名。马季心里明白:这两位朋友决不是来欣赏钓鱼比赛的,问其来意,他们开门见山地说:“如今明星、‘大腕’到处投资,运用名人效应,影响不容低估。河源市想请您过去,共商兴办文化企业公司之大计。”马季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遂即前往河源,受到市领导的接待。
       经过认真协商,双方达成协议。马季也接到了一纸聘书,荣任三友文化实业总公司董事长,主要分管影视部。
       马季“下海”,并非一帆风顺,也交过学费。有一次,马季在南京,与徐州附近某村党支部书记同住在一家饭店里。吃饭时,那位书记诚挚地说:“县里下了命令,找外资合办一个果茶厂。两年之内找不到,我这书记就得下台。我上哪找去,您是名人,帮我一把吧!”马季的心肠永远是热乎乎的,禁不住再三再四的苦苦哀求,答应帮忙。
       经过多方联络,马季终于找到两位对此颇感兴趣的港商。双方签订了合同,明文规定:港方提供用于购置先进设备的资金人民币100万元;村里提供资源、厂房、劳力以及部分资金。双方一致推举马季担任董事长,马季坚辞,却无形之中成了此项合同的保人。
       村里热情极高,果茶厂改建进展顺利,然而,两位港商签约之后却不见了踪影。人家找不着神出鬼没的港商,就抓住了好心办坏事的马季。马季极重情面,凑了一笔为数不少的人民币寄到村里,还不好意思,说是港方提供的首期资金。稳住这头,连忙追索那头,拖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得到回音:资金周转困难,无力履行合同,你们瞧着办吧!马季既无可“瞧”,又没法“办”,只有向村里吐露实情。村里为马季这种人间罕见的赤诚之情所感动,为他垫付的那笔款打了欠条,后来如期归还。总算还好,没吃大亏。马季犹自唏嘘不止:商潮可以载舟,亦可覆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