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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在创刊号中穿行的人
作者:谢其章

《青年文摘(彩版)》 2007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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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情:张爱玲与《大家》
       张爱玲有许多“张迷”,有“我为张狂”者,在张爱玲最后的居所——洛杉矶罗契斯特公寓一旁,干什么呢?捡张爱玲扔出来的垃圾:“我在她回房之后,半个身子吊挂在蓝漆黑盖大垃圾桶上,用一长枝菩提枝子把张爱玲的全部纸袋子钩出来,坐在垃圾桶边忘我地读着、翻找着……”
       凭着纸袋子里的丢弃物,这位顶级“张迷”解读张爱玲,“张爱玲用一种白色的有羊毛纹面棉质成分比较重的软纸巾”擦嘴;张爱玲“吃STOUFFER·S牌的鸡丁派;另有一种六块装的苏格兰松饼;每天喝TWO-FAN牌鲜奶;她还买芝麻酱;她现在喝巢巢SIHLA,即溶咖啡和奶糖;她用两种牌子的香皂,IVORY和COAST;她偶尔读三份报纸,《洛杉矶时报》、《联合报》及《中国时报》……我在一张报纸里发现一小撮她剪下的头发,总有三四十根,小指长,发质极细,颜色比较接近浅黑,也有一根浅白,接近透明的白……”
       我不算狂热的“张迷”,只是收藏了不少张爱玲作品的“首发刊”,如《大家》。《大家》里有张爱玲的《华丽缘》和《不了情》,这是张爱玲在杂志上最后的文字。《不了情》是丁聪的插图,而以前张爱玲都是自己画插图。
       据20世纪60年代的馆藏记录,全国有规模的50家大图书馆中,仅有六家存有足本三期的《大家》,这本杂志应列入稀见品。
       百岁蝴蝶老鸳鸯:
       周瘦鹃与《礼拜六》
       鸳鸯,蝴蝶,花丛水边,飞来飞去,成双成对,本来是好事,可“鸳鸯蝴蝶派”却成了一顶坏帽子,不名誉,给谁戴上谁也觉得不光彩,但这个名字却因此而叫响了、叫顺嘴了,使用的频率极高。
       名声不佳的鸳鸯蝴蝶派期刊都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像《眉语》、《销魂语》、《春声》、《好白相》、《梦痕》、《虞美人》等。手边的这本《香艳杂志》,一望而知是软性读物,难得它保存得那么好,翻也似乎没翻过。书面画是丁悚所作。
       与《香艳杂志》风格比较相近的鸳鸯蝴蝶派杂志还有《礼拜六》。关于《礼拜六》,有一句非常流行、非常臭名昭著的话——“宁可不娶小老婆,不可不看礼拜六”。
       别人唯恐沾上“礼拜六派”的帽子,周瘦鹃却于20世纪50年代说:“我年轻时和《礼拜六》有血肉不可分开的关系,是个十十足足、不折不扣的《礼拜六》派。”
       周瘦鹃写过不少“软性”文字,但骨子却是极硬的,不甘受辱,投井而死。
       《礼拜六》小32开本,封面画由名家手绘,第一期有《本馆启事》,大意是:本书因为出版日期(六月六日礼拜六)临近,时间仓促,不得已将封面画改用墨色铜版印刷,但现在已请画家绘成水彩仕女画多幅发交印场,诸君将在第三期见到娇艳玲珑之女郎耀耀纸上,诸君心头眼底都会获得“大愉快”。
       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十二
       马二十四:周作人与《书人》
       “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十二马二十四。本刊经过六个月的怀胎,终于呱呱堕地了”,这是1937年元月创刊的《书人》月刊“献辞”的第一句话。
       《书人》是一册书评杂志,最前面的一页,正面是“图影”,背面是像传,第一期像传是周作人。
       《书人》对自己的外观的介绍是详尽的,比如,“后封面不印广告,可是,也并不留寂寞的空白。本刊字体大体上用汉字,要比普通铅字美得多多,本刊实在毫不欣赏傻瓜那样的普通铅字。本刊每册百页左右,共百千字光景,决不出什么特大号、狂大号、倍大号,而随意加价。”
       寒舍所藏《书人》是前几年自北京潘家园旧书摊得来,当时,摊主也识创刊号之价值,单独将其放在一边,待善价而沽。
       《书人》曾名列1993年本世纪稀见“书刊资料拍卖会”的一组50种创刊号之中,结果以7700元拍出。
       
       传呼快马迎新月:
       徐志摩与《新月》
       70多年前,《北平晨报》刊出一则“济南十九日专电”:“19日午后二时中国航空公司飞机由京飞平,飞行至济南城南30里党家庄,因天雨雾大,误撞开山山顶,当即坠落山下。本报记者亲往调查,见机身焚毁,仅余空架,乘客一人司机二人,全被烧死,血肉焦黑,莫可辨认……惨状不忍睹。”
       其中,乘客一人即徐志摩,他短促的35年的生命,转眼间化为灰烬。当然,人们没有忘记徐志摩创办的杂志——那一轮高悬在莽莽刊林上的新月。
       《新月》的刊名,有的说是源于泰戈尔的《新月集》,有的说是源于陆放翁的诗句:“传呼快马迎新月,却上轻舆趁晚凉。”
       《新月》的形式美,当年参与其事者梁实秋回忆道:“新月杂志的形式与众不同,是一多设计的。那时候他正醉心于英国19世纪末的插图画家璧尔兹莱,因而注意到当时著名的‘黄书’,那是文图并茂的一种文学季刊,形式是方方的。新月于是模仿它,也是用它的形式,封面用天蓝色,上中贴一块黄纸,黄纸横书宋楷‘新月’二字。”
       《新月》还有另外一种外观美,那就是“毛装本”,毛边装帧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书业的时尚,期刊界受到影响,也做起毛边杂志来,留存至今,已是非常稀见了。本人渔猎旧书多年,终于有缘入藏《新月》创刊号“毛装本”,方方正正的封面背后隐隐显露出不曾裁边的纸页,叫人怀想起昔日“唯美主义”者的良苦用心。
       《新月》前后共出43期,徐志摩开了《新月》之始,却未能见到《新月》之终,倒是《新月》为他的死专门出了一期“志摩纪念号”。
       卡拉OK诗:俞平伯与《诗篇》
       中国是诗的大国,诗篇万万千,代代诵不绝,处于现代生活节奏的人们一累烦便喜欢去卡拉OK歌,其实,一个人卡拉OK诗,也能去累烦。
       上海滩老作家文载道在寂寂的20世纪40年代上半叶曾写过一篇文章,大致是说,在凄冷的雨天,他永远也忘不了住在荒寂的小城时,翻看诗篇的喜悦,并于半夜时分披衣而起,于强劲的雨声中读诗,疲累尽消……
       在《诗篇》的创刊号中,有俞平伯的《西还前夜偶成》,诗云:
       船儿动着,
       只我最爱睡,一天要睡去大半天。
       船儿泊着,
       只我睡不着,一夜睡不到小半夜。
       王绘摘自《创刊号风景》北京图书馆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