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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面对面的杀戮
作者:[英]乔安娜·伯克

《青年文摘(彩版)》 2005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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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孙宁
       乔安娜·伯克,伦敦大学高级历史讲师。
       1998年当代史学弗兰凯尔奖获得者。
       作品包括《肢解男性:男人的身体、
       英国和第一次世界大战》、
       《从男人当家到女人当家》、
       《英国工人阶级文化》等。
       原书编辑按语:理性而不艰涩。
       观点可以争议,但至少是一本可以抑制战争冲动和行为盲动的书。
       ☆人类的战争感受,还有些许狂欢的成分在。杀戮可产生精神共鸣,符合美学上的审悲快感。新兵在谈及“放血”时的欣喜是可以理解的。电影、文学的此类叙事,也在人脑中辟出专区,人们已从杀戮文字中获得快感。澳洲少年划定大片丛林,扫荡了其中的原住民;美国小伙以拳代步,将印第安人赶离后院;英国男孩在运动场上虐杀黑人。这种小说实在是受众最广的“基础训练”。
       ☆一旦应召入伍,这些事前想像的重要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军方也承认,要想打胜仗,煽动这些想像至关重要。在部队眼里,最好的战士一定是能够想见杀戮快感的人。事实上,军方曾频繁拨款,资助拍摄美化战争的电影。这些宣传片是训练体系的一部分。民意测试显示,看过《美国为什么要出兵》的新闻片的人,比没看的人更亲战。
       ☆英国陆军战斗学校1941年和1942年对“仇恨训练”进行了通盘试验。训练有一部分是要新兵穿过一条一英里长的攻击障碍跑道,大喇叭不停地放着“杀死德国佬”,整个过程中不断有爆炸发生,在他们涉水时会有实弹打向他们;在拼刺刀的单元,他们浑身上下被羊血浇透,被带到屠宰场,注视一面“仇恨墙”,上面是德军在波兰施暴的图片。
       ☆美国陆军中尉威廉·卡利曾参与了美军在美莱的大屠杀,他是这样描述军官学校的训练的:我们围坐在一起,陆军中士就踢我们的肾,真的,差几厘米就要人命了。一人一脚,谁都无法幸免。他是真踢,要不就使招空手道,把人砰的一声掀翻在地,紧接着就教我们下一步怎么做。一脚踩下去,就在两眼当中。当然,下手都有分寸,看着就要把鼻子踩到脑袋里似的。再就是踹心口:胸腔那一块,要把碎骨压到肺里去。最后一脚踩心脏,直到把它碾碎。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距我们通常不过几米、拉满铁丝网的战壕后藏匿的是一个未开化的民族、白肤金发碧眼的野兽,他们从不知道留人性命,是他们钉死了加拿大人,刺死了婴儿,奸淫了比利时妇女,分离出尸体的脂肪建厂加工!……但这些脸色惨白、面容严肃的年轻人真的做得出这种穷凶极恶的事吗?
       ☆我杀的不是敌人而是共党分子……噢,我第一次看见北越人尸体时也许还有点畏缩,但这以后他们在我眼里就成了死去的牲畜。不是他射杀我就是我射杀他。我瞄准的不是人,是一捆意识形态。
       ☆要保护我国婴儿的惟一办法就是杀尽德国的婴儿。杀婴就是军方的责任。尤其是考虑到那些天真的德国婴儿长大后多会成为婴儿的杀手,那就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们是为自己宝贵的生命而战,我们的敌人不是基督徒,他们甚至不是人,是爬行动物。我们有权粗暴地对待这些恶魔。对那些反对报复的人道主义者,我只有鄙视。
       ☆一名士兵在看见战友遇害后说:我的想法立刻就变了……变得开始喜欢杀人,怎么也杀不够。战友牺牲,我觉得是自己的一部分消亡了。不管他们是谁,都要他们赔偿我的损失。复仇对于减轻悔意有很大的意义。另外,罪恶感降低的两个原因是:一、士兵不过是奉命行事;二、命令都是由合法权力机构下达的。
       (刘畅摘自《面对面的杀戮》,江苏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