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美]桑德拉·瑞丁
■译/小意
如果你不再属于我,那么就请于应该拥有你的人。
我替他又倒了杯冰茶,端了一份鸡蛋三明治,不满地说,“应该留着你的扁桃腺。”
“二十年前就摘除了,我可从没思念过它们,妈妈。”布迪把柠檬片扔到茶里。
“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当时太小了。但医生说必须这样。”
“妈,我喉咙感染。你不记得了?”布迪溺爱地拍我的胳膊,他认为我大脑不正常。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老是清喉咙,如果有扁桃腺,就不会这样了。”
“我挺好,妈。你怎么样?妈妈?还好吗?”
我四处张望,“我最近有点女人的问题。”
布迪的脸“刷”地红了。
“尴尬没有用,”我说,“你三十岁了,已经结婚了。你应该知道。”
布迪说,“妈妈,病了吗?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我去过医院了,看了医生。”
“女医生?”
“嗯。她说要摘除子宫。我的子宫变形了,长得又肥又丑。她怎么好意思这样说别人身体的坏话?”
布迪盯着地板看,“是癌症吗?妈妈。”
“不是,不过子宫没用了,留着不好。长了纤维瘤,大概一年就萎缩了。”
布迪的脸又红了。
“她很着急,”我补充说,“也许在人身上动刀的机会挺难得的。”
“你以前说你喜欢她。”
“在她开始这个外科手术之前,我猜她是个不错的医生。嗯,另外,维瓦医生也这么想。”
“两个医生这样建议,对吗?妈。”
“他只有二十几岁。”
“但是如果两个人这么说……”
“这个世界上可不止一个傻瓜。”
阳光再一次渗进窗内,温柔的光线拥抱着我们,布迪喝完了最后一杯冰茶。
“记得吗,”我问儿子,“那个放在圣诞树上的蓝鸟巢?”
“记得,是我在橡树底下发现的。”
“你把它拿了回来,求我把它放回橡树上,你说这样鸟妈妈就可以再下蛋了。”
“你告诉我说这不可能。”
“你哭了,布迪。后来,我就每年把它固定在圣诞树上,开裂以后还放着,有一股鸟骚味儿,但挺好看的,对吗?”我对他说,“鸟妈妈和鸟孩子。”
儿子笑了,他看看表,低身吻了吻我的脸颊,“我得回办公室了。”他套上了蓝白条纹的外套,没有一点皱痕。
“我们把它种在院子里吧。”我把他送到门口时,说。
布迪有点迷惑,“种什么?”
“体内,所有被摘除的。”沉默了片刻,我说。
儿子用手指遮住脸,从指缝中偷看我,“主保佑我!这么奇怪的想法!比爸爸活着时还奇怪。”
“院子里的绣球花营养不良,叶子都黄了。种了也许就能长好了。”
布迪笑了。我抚摸着他可爱的脸。
“妈妈,”他说,“我希望你没指望我念颂词或是唱支歌。”
我看着我的儿子,回答说,“不用了,只要你祈祷一下,就行了。”
(徐婷摘自《I Am Becoming the Woman I"ve Wanted》Papier-Mache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