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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GEB怪圈等
作者:[美]道格拉斯·霍夫斯塔特等

《青年文摘(彩版)》 2005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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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小说里常有这类情节:某人在某处迷了路,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于是他认定一个方向走,心想总能走出去。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所有的水和食物都消耗殆尽,却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处。
       这并不是作家故弄玄虚,据在沙漠附近生活的人说,这是常常发生的事。
       这不是什么神秘故事,也不是什么玄妙阵法,说穿了很简单,这仅仅是因为人左脚和右脚脚步长度不相等。由于长度不相等,每走出一步,方向就偏离既定的方向一点点;又因为月黑风高,无法校正方向,那么凭感觉走下去,许多步积累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圈。
       有人在威尼斯广场上做了这样一个实验:把一些人眼睛蒙上后,把他们送到广场的另一端,叫他们走回到对面的教堂去。虽然要走的路仅有175米,但却没有一个人走到宽达84米的教堂前——大家都走成了弧线,并撞到或左或右的柱子上。
       挪威生理学家古德贝克也搜集了大量这样的例子。
       其中一个例子是:有三个旅行者在宽约4000米的山谷丛林中,企图在黑夜走出山谷,但走了五次,都回到了出发点,最后精疲力竭,只好等待天明,让太阳给他们指明方向。
       还有一个例子是:在浓雾中,一艘两人划桨的小船,在一个约4000米的海峡中兜了十多个圈子,直到大雾散去,才找到上岸的路。
       很多人听到这些就再也不敢出远门,但其实大可不必——只要有一个指南针用来校正方向,一切问题都可以轻易解决。
       这种例证,用中国的古话说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实际情况中,失之毫厘并坚持下去是不可避免的,于是1979年,美国数学家道格拉斯·霍夫斯塔特总结了此现象,并称其为“GEB怪圈”。
       “GEB”分别指三个人,G是数学家哥德尔,E是画家默里斯·戈罗奈里维斯·埃合尔,B则是指“音乐之父”巴赫。之所以提到这几个人,是因为怪圈现象不仅在自然界中出现,在科学、哲学、艺术方面也有诸多体现。
       其中,埃合尔画了一幅名为《瀑布》的版画,在画的中部,水花溅起,水再经过水槽向下流去,经过几次曲折,竟然流向了瀑布口。人们分不清水是往上流还是往下流,水流着流着,就又回到了起点。近些年流行的空间概念构图都始于埃合尔,并且,这幅画也给研究非欧几何学的数学家很大的启发。
       而巴赫在音乐方面证明了怪圈的存在,比如“卡农”,这种作曲技法的神妙之处在于,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变调,首尾相接的变调使曲调不断增高,当听众觉得已经离原调很远的时候,它却又按照原本的变调方法平滑地回到原来的调上。这首乐曲甫一发表,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当时被音乐爱好者称为“无限升高的卡农”。
       当然,对此贡献最大的还是数学家哥德尔,他由此提出了两个“不完备定理”。
       第一定理表明:任何所谓严密的体系都不是天衣无缝的,没有哪个重要的部门能保证自己没有内在矛盾。甚至人为影响最多的数学、逻辑学中,有许多理论也不能自圆其说,形成悖论。
       第二定理表明:(随着人类认知的逐渐精确)有许多新的定理等待我们发现和发明,而某些被认为是真理的定理需要重新评价,其中有些甚至会被更新或废弃。事实也确实如此,由于人的认知程度有限,常常会形成一些不够精确的原理,你在沿着这个原理走了很远之后,却发现事实完全偏离了原理的方向。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因为你完全没有分辨原理中最精微的偏差的能力。就像在山谷中绕圈一样,你明明感觉沿着真理向前走,但实际上不知不觉地就转了向。
       这里边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悖论问题。比如怪圈问题,在解决前就被当做一个悖论来看待,但解决之后,大家就明白不过如此;但有些传统的悖论仍然无法解决,比如:有个人说“我在撒谎”,那么问他这句话是不是谎言?你怎么答都是错的。这似乎不仅仅是思维方式的问题,而是逻辑学本身的问题。
       众所周知,兔子比乌龟跑得快,如果兔子追乌龟,很快就能追上;但古希腊哲学家芝诺提出一个悖论:兔子和乌龟相隔一段距离,在兔子跑到乌龟的出发点时,乌龟已经向前爬了一段;当兔子再跑过这段距离时,乌龟又向前爬了一段;兔子又追,乌龟又爬——依此推论下去,兔子永远追不上乌龟。
       但谁都知道,这个推论与事实不符,但它听上去又那么合理,那么这个推论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们从哪里开始走成弧线的?
       (刘瑞摘编自《GEB——一条永恒的金带》,四川人民出版社)
       张打油的诗
       贾宝珍
       后唐南阳出了个诗人名叫张打油。某年冬天,一场大雪,张打油大发诗兴,吟出名作《雪赋》一首: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名作”一说,并非讽刺,此诗论文雅虽上不得台面,但如此意趣盎然之诗,实是千古未有,是以在市井之间,流传至今。
       第二年头里,又是大雪飘飞,恰逢大诗人路过某官员私邸,又是诗兴大发,忍不住提笔在墙上又刷了首《雪赋》:
       六出飘飘降九霄,街前街后尽琼瑶。
       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
       官员发现此诗,大为光火,得知是张打油所题,立刻将其拘来审问。张打油不慌不忙地说:“我虽没有什么才能,但还懂得写诗作文,哪会如此胡说八道,扯这种不合音韵的东西?大人不信,不妨马上出题试试!”
       当时南阳被叛军围困,正求朝廷派兵救援。官员就以此为题,叫张打油写诗一首,张打油出口成章:
       天兵百万下南阳,也无救兵也无粮,
       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
       ——明明嘴上不认,但音韵句法却一模一样!官员听之,狂笑不止,于是此事不了了之,但张打油也就这么出了名,从此后,人们就把通俗易懂、不拘平仄音调的诗叫做“打油诗”。
       张打油放浪不羁,实有魏晋狂士之风,无论才华人品,均为俊才;后人模仿,往往得其形而不得其意,是以“打油诗”一词,逐渐流为贬义。
       像这种被后人糟蹋了的名词,不知还有多少。
       (贾昭摘编自《新世纪文化百科》,陕西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