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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读]贼为什么会很笨
作者:李一鸣

《青年文摘(绿版)》 2008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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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应该是很精的。但这并不妨碍会有“笨贼”的存在。
       笨贼的“家族”
       除了默片时代零星不太标准的“笨贼”,最早的关于笨贼的完整故事应该是英国伊林公司1955年出品的《女杀手》。伊林公司的电影以喜剧著名,这部影片是伊林喜剧最后的代表作之一,曾获得英国学院奖最佳编剧、最佳女演员、以及奥斯卡的提名。影片的名字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今天流行的那些艳酷的杀人女郎,其实,所谓女杀手指的不过是片中那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和她的邻居们。剧情表现一个绰号叫“教授”的犯罪分子马库斯前来租住老太太家的阁楼,然后和同伙扮作音乐家,以排练为掩护,抢劫了运钞车。老太太最初对她的房客们充满了崇敬,甚至“帮”他们把抢来的钱运回家,但最终发现了“教授”们的秘密,坚决要去报案。盗贼们决定杀死老太太,但一个个有去无回,均死于非命,最终把一大笔钱财留给了老太太。影片的喜剧性展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由于老太太过分殷勤好客,对“音乐家”们充满了崇拜,不停地跑到楼上端茶送水,搅得几个盗贼无法安宁。她还到处传扬自己家中住进了音乐家(其实老太太听到的练琴声只是教授们放的唱片),邀街坊四邻的老太太们共同来家里欣赏音乐,弄得教授们几乎暴露了身份。二是盗贼们很不“专业”,不但连小提琴都没学会拿,还把装钱的大提琴盒子带夹在门缝中,以致钱撒了一地,让老太太识出了他们的真面目。而在决定杀死老太太的时候,强盗们的“业余”更是暴露无遗:他们一个个面露怯色,不得不靠抽签决定谁去做杀手。
       另一个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笨贼形象,来自1967年美国电影《邦妮和克莱德》。影片描写一对男女青年,百无聊赖中竟想成就一番“事业”,终于变成了杀人越货的贼,死于警察的机枪之下。它是一部对传统强盗片神话进行反讽的电影,在强盗片的历史上不可忽略。片中主人公刚开始从事抢劫的几个段落正谑相交,堪称关于笨贼的经典描写。
       20世纪80年代关于笨贼的故事,以美英联合拍摄的著名的黑色喜剧片《一条叫旺达的鱼》为代表,其中既有屡屡出人意料的情节发展,也有对盗贼们的笨拙出色的反讽,是一部更偏重于艺术想象性的电影。90年代伊始问世的《独自在家》,堪称当代笨贼电影中的翘楚。8岁大的主人公凯文,被去欧洲度假的全家人无意中丢在家中。于是,他和两个上门抢劫的盗贼展开一场喜剧的斗争,最终大获全胜。影片一度名列美国有史以来卖座片的第9位,并使主演麦考利·库金一夜成名。
       到了本世纪,比较出名的笨贼故事是2004年科恩兄弟重拍的《女杀手》。主人公改名叫曼森太太,变成了个黑人,大名鼎鼎的汤姆·汉克斯扮演了教授一角。他和手下的人仍然租住曼森太太的家,行动变成了挖一条通往赌场金库的地道。最后抢劫成功,但在炸毁地道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把抢来的钞票炸得满天飞,被曼森太太知晓了真相。其余的情节则与50年前的伊林电影大同小异。真正奇妙的应该说是两年之后的一部国产电影《疯狂的石头》,成为第一部中国本土的笨贼的故事。在故事中,几伙贼围绕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弄得鸡飞狗跳,笑料百出,无论从编剧构思,还是整个电影的形态,绝不输于任何一部外国电影。这可能是笨贼家族的一个最新版本。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笨贼“笨”到了让人“同情”,一定有些常人无法“逾越”的原因。其中“时运不济”或“运气不佳”大概是基本的一种。《邦妮和克莱德》里的克莱德在邦妮的刺激下决定去抢银行,展示自己的勇武。当他煞有介事冲进一家银行高喊打劫时,柜台里唯一的一名职员却怔怔地看着他,大惑不解,原来这家银行三个月前已经倒闭了。镜头按照克莱德的视线摇过去,观众和克莱德才发现这里面果然空空荡荡,气得他把职员揪出来,让他当面去向车里的邦妮解释。同样令人捧腹的是《一条叫旺达的鱼》中,一个盗贼打算杀死一个目击他们犯罪的老太太,以免她出庭指证他的老板。不料,几次精心设计的行动:枪击、车祸和从天而降的大水泥块,每次总是阴错阳差,杀死的都是老太太牵着的狗,弄得老太太一次次为爱犬举行葬礼。《疯狂的石头》也颇为典型。费尽心机盗走的“石头”却是早已被调包的假货,用来调包的石头竟然是那块盗贼们梦寐以求的真品。最倒霉的是黄渤扮演的“黑皮”,被情人幽会的汽车轱辘压住了井盖,活活被闷在下水道里好几天,其情状“惨不忍睹”。
       遇人“不淑”,或者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则是另一个原因。像《女杀手》里的马库斯教授,之所以选中老太太的家,除地理条件合适外,看中的正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太太,自然好对付。但凡事总有另一面。老太太虽然好糊弄,却好管闲事。结果帮教授“运钞”回来的路上,因打抱不平,弄得装钱的大黑箱子落在街头,竟然被警察送回了家,吓得教授和同伙们无不魂飞魄散。《独自在家》里面的窃贼们更是自视过高,以为八九岁的孩子不是对手。哪想到这个经常淘气惹祸的孩子胆大包天,结果弄得两个盗贼频频遭遇火烧水淹,摔得鼻青脸肿,最终自落法网。
       当然,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根本原因还是自己太笨。在《邦妮和克莱德》中,两个主人公吸取第一次单干的教训,请来一个帮手为他们开车,共同去抢银行,结果虽然得手,但请来的帮手是个菜鸟,规规矩矩地把汽车停在了两辆车之间,逃命时前冲后撞,逼得克莱德不得不向追上来的职员开枪,无奈走上了逃亡之路。这些笨贼笨到让人觉得有些“可爱”,笨得让人“同情”,除了他们对人的威胁已经等于零之外,还保留着作为普通人共有的弱点,故而也算是一种关于“人性”或是关于”命运”的故事。
       笨贼的“人缘”
       笨贼在艺术效果上的“人缘”来自反差效应。贼很笨,这本身就是一种反差。而《女杀手》等贼们的“强大”与反方的弱小自然又拉大了反差。精明的计划和与这一计划完全不同的结果是根本性的反差。
       另一种反差来自贼们对自己身份的混淆—结果是拉近了观众与贼们的距离,让观众忽然意识到贼其实也是普通人。新版的《女杀手》中,一个手指被挖地道弄断的盗贼很认真地要求得到赔偿,被大家否决了。教授告诉他,反社会组织和正常的社会是不一样的,很有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喜剧效果。《邦妮和克莱德》中,克莱德去抢一家小食品店,想弄点儿吃的,结果差点儿被店里的一个老头用斧子劈死。他仓惶跳上汽车,困惑地对邦妮诉苦道:“他为什么想杀我?我只想弄点儿吃的,不想伤害他!”
       因此,笨贼的“人缘”更深一层地说,是来自于和我们共同的“命运感”。
       (魏丝丝摘自《大众电影》2008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