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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在一个恶人身上发现一个美德，我就原谅了他的一千件恶行。
       当我在一个善人身上发现一个伪善，我决不肯因为他的一千件善行而原谅他的这一个伪善。
       大智者必谦和，大善者必宽容。唯有小智者才咄咄逼人，小善者才斤斤计较。
       大魄力，人情味，二者兼备是难得的。
       我相信，骄傲是和才能成正比的。但是，正如大才朴实无华，小才华而不实一样，大骄傲往往谦逊平和，只有小骄傲才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脸相。
       一个行为有两个动机，一个光明，浮在表面；一个晦暗，沉在底里。当它们各居其位时，灵魂风平浪静。有谁想把它们翻一个个儿，灵魂就会涌起惊涛骇浪。
       有钱的穷人不是富人。有权的庸人不是伟人。有学识的笨人不是聪明人。有声誉的坏人不是好人。
       当庸俗冒充崇高招摇过市时，崇高便羞于出门，它躲了起来。
       在这世界上，谁真正严肃地生活着?难道是那些从不反省人生的浅薄之辈，哪怕他们像钟一样循规蹈矩，像石一样不苟言笑；哪怕他们是良民、忠臣、孝子、好丈夫、好父亲。
       在我看来，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就无严肃可言，平庸就是最大的不严肃。
       （光年摘自《周国平论人生》，长江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