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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母狮爱尔莎传奇
作者:[奥]乔伊·亚当森

《青年文摘(绿版)》 2008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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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雪兰/译
       我们行驶了十英里来到一条河边。傍晚,乔治和我沿着河岸散步。我们静静地走着,心里想着爱尔莎。我深深地意识到我是多么依赖她,和她生活了将近三年,分享她的感觉、兴趣和反应,我获得了多少快乐啊!我们是如此亲密,以至于现在分开似乎难以忍受。没有爱尔莎走在身旁,用她的脑袋蹭我,让我抚摸她柔软的皮毛和温暖的身体,我觉得异常孤独。当然,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再见到她了,可是对我来说这一个星期是多么漫长啊!
       最后,一周的焦虑终于结束了,我们回去看看爱尔莎是如何面对这次考验的。
       当我们到达先前的营地时,立刻开始寻找她的足迹,但是没有发现。我开始呼喊,很快就听到了她熟悉的吭吭声,看到她从河那边飞快地向我们跑来。她对我们的欢迎显示出她对我们的思念就像我们对她的思念一样深,她蹭着我们,呜呜地叫着,让我们感动莫名。我们给她带来一只羚羊,但她几乎看都没看它,继续问候着我们。她那巨大的欣喜平息后,我看了看她的肚子:很饱。她一定是刚刚吃过,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似乎落了地,因为这意味着她现在安全了。她已经证明了她能够照料自己,不再依赖我们,至少在食物方面是如此。
       帐篷搭好后,我带她到河边休息。现在我很开心,可以放松了,觉得爱尔莎的未来有了保障。她一定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她把那巨大、柔软的爪子搭在我身上,慢慢睡着了。
       既然对爱尔莎的未来不再担心,我们就决定让她多陪我们一段时间,等有机会—一个让人不太痛苦的机会—再做最后的分手。我们又回到了原先的生活。尽管爱尔莎很少让我们离开她的视线,但她继续遵从着她猎杀的本能,有时候我们散步时,她会离开我们一小时,我们认为这是个好的兆头。
       为了让她更独立于我们的营地生活,我们会带她出去一整天,早上散了两三个小时的步后,在河边找一处阴凉的地方休息。我们就在野外用餐,然后,我拿出素描簿作画。爱尔莎很快就睡着了,我看书或睡觉时经常把她当枕头。乔治多数时间都在钓鱼,我们的午餐通常就是直接从河里钓上来的鱼。爱尔莎必须吃第一条鱼,但入口片刻后,她会做出厌恶的怪相,表示对乔治剩下的捕获物不再感兴趣。
       现在,爱尔莎已经是声名远播了,一队美国来的冒险家特地来拜访我们,给她拍照。她隆重地接待了他们,竭尽所能地取悦他们。她爬树、在河里玩耍、拥抱我、和我们一起喝茶,她是如此温顺,我们的客人都不相信她是一头已经发育成熟的母狮,就在他们到来前不久,她还同样轻松地跟一群野狮子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们听到一头狮子在叫,爱尔莎立刻消失在黑暗中,两天后才回来。这一次,她去了乔治的帐篷,他正在睡觉,她一下子坐在他身上,她的热情差点把他的行军床给压垮。简短地吃了一餐后,她又离开了。早上,我们跟着她的足迹来到营地附近的一处岩石堆,爬到顶上,找遍了她喜欢躺着的地方,结果差点摔在她身上,她正默不作声地躲在一处稠密的灌木丛中,显然是希望我们看不到她。但是,尽管她明显想单独待着,却还是像往常一样,亲热地问候我们,假装很高兴看到我们。我们尊重她的感觉,离开了她。
       那天晚上,我们听到河的上游传来一头狮子的吼声,还伴随着一群鬣狗的嚎叫。很快就传来了爱尔莎的声音,听来就在营地附近。后来,她到乔治的帐篷去了几分钟,亲热地把爪子绕在他身上,发出温柔的呜呜声,就好像在对他说:“你知道我爱你,但是我外面有个朋友,我必须回到他身边,我希望你理解。”然后,她又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营地附近发现了一头大公狮的足迹,很显然,爱尔莎去乔治帐篷解释的时候,他一直在外面等着。她离开了三天,每天晚上回来几分钟,只是为了表示她对我们的感情。
       一天早上,我们静静地沿着河岸散步,爱尔莎和我们在一起,精力充沛。走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打算找一处地方吃早餐,这时,我看到她突然停了下来,竖起了耳朵,身体因兴奋而绷得紧紧的。转眼间,她无声地跳到了下面岸边的岩石上,然后消失在浓密的灌木丛里。我们停下来等她跟踪的结果,这时,我们听到了叫声,我以为是大象。
       当我最终突破灌木丛到达岸边时,看到急流中的爱尔莎浑身透湿地坐在一头公野牛身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野牛绝望地挣扎着,脑袋半浸在水下,爱尔莎撕咬着它的厚皮,从各个角度攻击。
       乔治等爱尔莎给了他一个机会,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这可怜动物的痛苦。
       爱尔莎累坏了,她和野牛搏斗的时候一定吞了很多水,她深陷在湍急的河水中至少两个小时。但是,尽管很累,她还是不肯离开她的猎物,直到最后她知道它是安全的,身体都已经被切开了,一直等到一切都结束时,她才回到灌木丛的阴凉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我来到她身边,她舔舔我的手臂,用爪子拥住我,抱着我贴着她湿漉漉的身体。在经历了一上午的兴奋之后,我们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的温柔让我感动,她小心注意着我的皮肤,不让她的爪子抓伤我,而几十分钟前,在对付强壮的野牛的厚皮时,她的爪子还是致命的武器。
       即使是野生的狮子,独自杀死一头公野牛也是了不起的胜利,更不要说爱尔莎了,她才刚从她非常差劲的养父母那里学习猎杀的技术。尽管河水帮了大忙,但也需要她有相当的智力,并且知道如何运用,我为她感到十分骄傲。
       第二天晚上我们吃晚饭时,她走进帐篷,脑袋亲热地蹭着我,然后走了出去,又在外面待了一晚上。早上,我们沿着她的足迹走了很远。那天晚上,她没有回来,她此时已经离开三天了,其间只是偶尔回来跟我们亲热一下。她是不是用这种令人感动的方式告诉我们尽管她依然爱我们,但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狮群,正在设法摆脱我们的束缚?
       夜里,我们被巨大的狮吼声和鬣狗的笑声惊醒。我们仔细听着,期待着爱尔莎会随时进来,但直到黎明时她还是没回来。
       天一亮,我们就朝着吼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但走了一段后,下面的河里传来了狮子的哼哼声,我们吃了一惊,停了下来。同时,我们看到一只羚羊和一些长尾小猴飞速跑过灌木丛。我们蹑手蹑脚地穿过浓密的灌木丛下到河边,发现沙地里有至少两三头狮子的新鲜足迹通向对岸。我们过河,沿着依然潮湿的足迹上到对岸,这时,我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透出一头狮子的身形。我正努力睁大眼睛看是不是爱尔莎,乔治却喊起她来。她走开了。乔治又喊了一遍,她却沿着小径走得更快,直到最后,我看到她黑色的尾尖在灌木丛里最后摇晃了一下,消失了……
       (严若冰摘自《生而自由——野生母狮爱尔莎传奇》,京华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