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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占了人间一条命
作者:张鸣跃

《青年文摘(绿版)》 2007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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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武红姗,生在洛阳市新安县最穷的郁山沟。
       今年6月,18岁的她拄着双拐从郁山走到洛阳,走了三天。
       她是要到洛阳打工的。她生下来时就少一只手,左手一直是个骨包。还是小儿麻痹,右腿萎缩够不着地。她爹在她6岁时病故,娘是个傻子。她一天学也没上过,拄着拐放牛放羊。19岁那年又得了个怪病,头疼,天天小疼,大疼是从几个月发作一次到几十天发作一次,发作起来就跟疯子一样撞墙,一直没钱看。今年2月,傻娘一场大病也走了。就在全村人都为她发愁时,她锁了窑门,去了洛阳。
       她本想找个一只手一条腿能干的活儿,找呀找,没找到。几天后,她选择了擦皮鞋。第一天出摊时,一个擦皮鞋的女人教她挣大钱的招,并说和她一起干。她把她在山村里、在家里说过无数次的话又说了一遍:“老天爷把一条命交给了我,我一不能死,二不能伸手要饭!”
       那天她正在擦皮鞋,“呕”的一声又犯病了,倒地抽搐,两手抱头,撕心裂肺地惨叫,接着是一声一声惨叫着一下一下碰楼角,鲜血直流!
       一旁的同行把她送到了医院。医院检查出两种要命的病:脑瘤,附带抑郁症!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治不了!红姗自己那疼劲过去后,就马上又笑笑的了,对所有人说没事没事,多少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她笑得很天真很不在乎,她早就把受这种疼痛当做生命中的一件必做的事情了,疼过去就是不疼了,不疼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但犯病越来越频繁,红姗就求几个同行,让她们在她犯病时赶紧送她回她的小租屋里。送了几回,有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找到皮鞋摊来了,是个会针灸推拿的老中医。从此,红姗就每天到老人那里扎一次针。擦了一天皮鞋,下午收摊就该去扎了,从几根到几十根,目前已扎到百余根,一次老人说他一生也没见过这么能忍痛的女孩。
       那天老人边扎针边含泪说:“孩子,你这病放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你知道你还要为这条命忍多大的痛吗?”她笑着说:“我得受!人命关天!”老人惊愣,她又笑说:“我占了人间一条命,就得负责,就不能丢开这条命不管……”
       老人给红姗鞠了个躬!
       “占了人间一条命!”这句话足以让一切人一切书一切理羞愧俯首—你“占”了人间一条命,你就必须负责到底!
       (冯黛荐,洪钟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