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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日本艺伎的真实生活
作者:岩崎峰子

《中外书摘》 2006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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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伎是日本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本书作者岩崎峰子是20世纪中叶日本最有名的艺伎。在书中,她用亲身的经历介绍了以保持日本传统文化为己任的艺伎和艺伎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
       艺伎与茶屋美学
       茶屋美学源于传统的日本茶仪式。表演者要尽量让客人有种美的享受。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环节。茶屋里的活动叫茶道会,茶道会是通过茶屋提供的美食、娱乐、聊天等服务让主客双方都能尽欢的一种活动。一场茶道会通常会持续几个小时,往往在洁净而隐秘的场所举行。茶道表演,可以让人们完全远离城市的喧嚣。茶屋提供设施,舞伎或艺伎充当媒介。但是按惯例总是由客人来决定茶道会的主题。
       要想成为茶屋主顾,必须要由那些在花柳街具有一定地位的客人推荐,单凭自己是不可能参加茶道会的。这种传统的内部推荐制度保证了那些在祗园甲部茶屋能一掷千金举办一场茶道会的客人,统统出自可信赖、有文化、有教养的家庭。
       茶屋和常客之间有一种长期稳定的关系,很多常客每周至少要在茶屋举行一次茶道会,同样,常客也会与他喜欢的艺伎保持一种稳定的关系。我们对自己的常客非常熟悉,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几桩友情就是在茶道会中结成的。我最喜欢的客人是有某些特长的专家,让我感觉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能够在茶道会上学到东西。
       有些客人我非常喜欢,无论我的日程安排得多么紧张,总是会主动抽时间出席他们的茶道会。反之,有些客人则会尽量避免。但是因为艺伎是雇来取悦茶道会主客双方的,所以她必须要让主客双方都保持心情愉悦。当艺伎出席某场茶道会,她必须礼貌地仔细观察在座的各位,参与客人们的聊天。无论她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她都必须表现出一副“我等不及您讲完就想跟您说”的样子。如果她的脸上表示出“我不赞同您”的表情,这样的人是当不了艺伎的。艺伎的职责就是捕捉在座各位客人共同喜好的话题。
       有时候我们需要对那些让人反感的客人表现出友好。这样做很难,因为厌恶的情绪有时候很难隐藏。但是客人已经付了报酬,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亲切地对待所有的人。对于艺伎来说,要将对客人们的喜好和嫌恶搁置一旁,并且粉饰上一层优雅的外表,这真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
       茶道会上聊天的内容很广博,艺伎们必须事先掌握很多知识,包括时政和当代文学。
       下女帮助茶女一起伺候着茶道会,等候着艺伎们的吩咐。
       茶屋里一场茶道会的费用不菲。一场茶道会大概每小时五百美元。这里面包括包间费和茶屋服务费,不包括客人点的食物和饮料的费用,也不包括艺伎的服务费。一个两小时的茶道会,包括少数几个人的饭菜和三四个艺伎的费用,大概总共需要两千美元。
       艺伎的表演
       下面说说艺伎的表演。艺伎分为两种,主演艺伎和辅乐艺伎。主演艺伎是主要的表演者。她一定要长得漂亮,而辅乐艺伎却没有这项要求。那些不能在舞技上取得进步的主演艺伎,就会专注于自己在乐器技艺方面的培养。
       在茶道会期间,主演艺伎跳舞,辅乐艺伎将表演三味线和短歌。表演完了之后,就开始进入充满乐趣的清谈阶段。艺伎可能会先讲一个笑话,或者引导客人们进行饮酒游戏。
       艺伎的费用是以单位时间“玉代”计算的,基本上是以十五分钟为一单位给客人记账。除了“玉代”,客人也会给艺伎付现金小费,“祝仪”放在白色包封里,藏进艺伎的腰带或袖子里。艺伎可以将这些“祝仪”当成自己的进账。
       我的一天
       我每天拂晓就开工,直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还没能结束。
       我将立体声音响设到每天早上六点播放古典音乐或口语课文。听一会儿之后再起床。我早上起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练习新学到的舞蹈,让自己的脑子提前集中到上课的内容上去。
       我从不吃早餐,因为这有碍我集中注意力。八点十分,我开始去歌舞伎馆。
       歌舞伎馆教授一些艺伎必须掌握的学科:舞蹈、音乐、仪态、书道、茶道和花道,并且附属于歌舞伎剧场。歌舞伎馆的坊师都是日本顶级的艺术家,有很多坊师都被称为“活文物”或者“重要文化遗产”。但遗憾的是,他们不教授理论课程。
       我早上八点十分准时从家里出发,确保八点二十到达歌舞伎馆,这样我可以保证在八点半伎乐宗师到校之前到达那儿。中间的十分钟时间我可以摆放好伎乐宗师上课要用的东西,并给她沏好一杯茶。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表示礼貌或讨好,主要是因为我想快点准备好一切,然后我可以第一个上课。
       我一天要上两节舞蹈课,第一节是伎乐宗师传授,第二节由某个伎乐坊师传授。如果我不能保证早一点上伎乐宗师的课的话,那就很难有时间做别的事情。除了其他的舞蹈课,我还要学会音乐、茶道和能乐舞蹈。并且我还要有足够的时间,在回到艺伎馆吃午餐之前,进行一些必须的拜访。
       这些拜访是我日常职责的一部分。那个时候祗园甲部大概有一百五十家茶屋,起初我大概只与十几家合作,后来我几乎要定期往来于四十甚至五十家茶屋。每天我尽可能地拜访很多的地方,对前一天晚上招待过的茶屋的老板表示感谢的同时,确认下一个晚上的安排。在我工作的时候,片刻也闲不下来,偶尔有闲暇,我自己会主动预先安排好,以填补时间间隙。
       十二点半开始吃午餐。吃饭的时候,管事会向我详细说明晚上的约会,并且告诉我她们所知道的关于客人的所有事情。
       每天都不一样。有时候我必须三点钟就准备好出发,有时候直到五、六点才出发,有时候我要在早上为了拍照而事先换上正式服饰(在艺馆我穿套装),或者去某个遥远的城市参加活动。但是即使在我要出镇参加活动的时候,我还是尽可能地准时赶回京都,以便完成当晚的招待。
       我尽最大可能不停地参加各式宴会,因为这是我要成为花魁的惟一途径。因为我经常进进出出屋子,所以家里的人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家鸽”。每天晚上,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我尽可能参加更多的茶道会,一般不到凌晨一两点我是不会回家的。我的日程安排已经完全违反了《童工法》,但是我想努力发奋,至于是否违反《童工法》,我倒并不放在心上。
       我每天回到艺伎馆之后,会换上日常和服,卸掉脸上的妆扮,接着再次排练前天早上舞蹈课上的内容,以防遗忘。然后我会冲个热水澡,看会儿书放松一下。我几乎从来没有在凌晨三点前睡过觉。
       仅仅依靠每天晚上三个小时的睡眠,要保持这样的一种生活节奏是很困难的,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做到了。我认为一个舞伎在公共场合打盹是很不适宜的,所以只要我穿上正式服饰之后我从不睡觉,即使在飞机上或火车上也一样。那是最艰难的时候。
       一天,我参加一个商场举行的和服风尚展览。我那天并没有穿舞伎的专业服饰,所以就稍微降低了一下自己的标准。我太累了,结果就坐着睡着了,但是即便是这样,我的眼睛却一直保持睁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