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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悲怆的南极探险
作者:[奥地利]斯蒂芬·茨威格

《青年文摘(绿版)》 2006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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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设立在南极南纬90度的科学实验站取名为阿蒙森-斯科特站,这是为纪念最早到达南极的两名探险家:挪威人阿蒙森和英国人斯科特。当年,他们各自率领一支探险队,为使自己成为世界上第一批到达南极的人而进行激烈的竞争。结果,阿蒙森队捷足先登,于1911年12月14日到达南极,斯科特队则于1912年1月18日才到达,比阿蒙森队晚了将近五个星期。最后,阿蒙森队凯旋班师,而斯科特等五名最后冲击南极的人却永眠在茫茫的冰雪之中……
       斯科特,一名英国皇家海军上校,一名普普通通的海军上校。他在海军的服役深得上司满意,以后又同沙克尔顿一起组织过探险队。没有任何特殊的迹象暗示出他是一位英雄,他的脸同成千上万英国人一样,冷峻、刚毅,毫无表情。青灰色的眼睛,紧闭的嘴巴,面容上没有任何浪漫主义的线条和一丝轻松愉快的色彩。他出征到过印度,征服过许多岛屿,随同殖民者到过非洲,参加过无数次世界性战役。
       不过,斯科特那种钢铁般的意志,人们还是感觉到了。他要组织一支探险队,资金缺乏,但这难不倒他。他献出了自己的财产,还借了债,因为他自信有成功的把握。年轻的妻子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可他毫不犹豫。不久,朋友和伙伴们也找到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意志。
       1910年6月1日,他们离开英国。那正是这个盎格鲁-撒克逊岛屿王国阳光灿烂的日子,绿草如茵,鲜花盛开。
       南极世界
       经过短暂休息,他们于1911年1月在麦克默多海湾新西兰的埃文斯角登陆,这里是长年结冰的极地边缘。他们建起一座准备过冬的木板屋。12月和1月在这里算是夏季,因为一年之中只有这段时间白天的太阳会在天空中悬挂几小时。
       他们进行小型的外出活动,试验机动雪橇、练习滑雪和驯狗,同时,也为以后的远征建造仓库。一个探险小组从西面带回的消息使整个屋子寂静无声,他们在途中发现了阿蒙森的冬季营地。斯科特立刻明白:现在,除了严寒和危险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向他挑战,要夺去他作为第一个发现地球最后秘密的人的荣誉。这个人就是挪威的阿蒙森。斯科特在地图上反复测量,当他发现阿蒙森的营地比自己的营地离南极近110公里时,他完全惊呆了,却没有气馁。“为了我的国家的荣誉,振作起来!”——他在日记中骄傲地写道。
       阿蒙森这个名字在他的日记中仅仅出现过这一次,但是人们可以感觉到:此后,在这座孤寂的四周是冰天雪地的小屋上笼罩着焦虑的阴影,阿蒙森的名字每时每刻都使他坐卧不安。
       向南极点进发
       电话铃终于响了,从观察高地传来消息:太阳出来过了,几个月来太阳第一次在这寒季的黑夜里露了1小时脸。太阳的光线非常微弱、惨淡,几乎不能使冰冷的空气复活。不过,仅仅看到了太阳这一点,就足以使人欢笑。为了充分利用这一段有光线的短暂时间,探险队紧张地进行准备。机动雪橇在前面嘎嘎地开动,后面跟着西伯利亚矮种马和爱斯基摩狗拉的雪橇。整个路程被预先周密地划分为几段。每隔两天路程设置一个贮藏点,为以后返程的人储备好新的服装、食物以及最重要的煤油。
       计划制订得非常周密,但还是没有奏效。经过两天的行程,机动雪橇全都出了毛病,变成一堆无用的累赘;西伯利亚矮种马的状况也不像预期的那么好。
       1911年11月1日,他们分成几组出发。这支奇特的探险队开始有30人,然后是20人、10人,最后只剩下五个人在那白色荒原上孤独地行走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人始终用毛皮和布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胡须和一双眼睛,看上去像个野人。一只包着毛皮的手牵着一匹西伯利亚矮种马的笼头,马拖着他载得满满的雪橇。在他后面是一个同样装束、同样姿态的人。他们夜里钻进帐篷,为保护西伯利亚矮种马,朝着迎风的方向筑起了雪墙。第二天一早,他们又重新登程,怀着单调、荒凉的心情穿过这千万年来第一次被人呼吸的冰冷的空气。
       天气始终十分恶劣,有时只能走30公里。时间愈来愈宝贵,因为他们知道还有另一个人正向同一目标挺进。在这里,每一件小事都可以酿成危险。一条爱斯基摩狗跑掉了,一匹西伯利亚矮种马不愿进食——所有这些都能使人惴惴不安,因为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原上一切有用的东西都变得极其珍贵,活的东西更成了无价之宝。说不定那永垂史册的功名就系在一匹矮种马的四只蹄上,而风雪弥漫的天空则很可能妨碍一项不朽事业的完成。
       与此同时,全队的健康状况也出了问题。一些人得了雪盲症,另一些人四肢冻伤。饲料愈来愈少,西伯利亚矮种马愈来愈精疲力竭。最后,这些矮种马刚刚走到比尔兹莫尔冰川脚下就全部死去。他们曾温柔地抚摸过它们无数次,可现在却不得不去把这些忠实的牲口杀掉。他们把这伤心的地方叫做“屠宰场营地”。就在这鲜血淋漓的地方一部分探险队员离开队伍,向回走去,而另一部分队员现在就要去作最后的努力。
       他们每天走的路愈来愈少,雪都结成了坚硬的冰碴。他们不能再滑着雪橇前进,必须拖着雪橇走。坚硬的冰凌划破了雪橇板,走在像沙粒般硬的雪地上,脚都磨破了。12月30日,他们到达南纬87度,即沙克尔顿到达的最远点。最后一批支援人员也必须返回了,只有五个选拔出来的人可以一直走到极点。斯科特将不合适的人挑出来。这些人不敢违拗,但心情沉重。目标近在咫尺,他们却不得不回去,把荣誉让给其他伙伴。他们互相又握了一次手,用男性的坚强隐藏起自己感情的激动。他们——五名挑选出来的人:斯科特、鲍尔斯、奥茨、威尔逊和埃文斯寂寞地继续向一切未知的南极点走去。
       南极点
       最后几天的日志显示,他们愈来愈感到不安。不过,希望的火花也在日志的字里行间闪亮。斯科特愈来愈起劲地记录着走过的路程:“只要再走150公里就到极点了,可是如果这样走下去,我们真坚持不了。”两天以后的日志是:“还有137公里就到极点了,但是这段路程对我们来说将非常困难。”之后又突然出现了充满信心的声音:“只要再走94公里就到极点了!即便不能到达那里,我们也已走得非常非常近了。”1月14日,希望变成了确有把握的事:“只要再走70公里,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从第二天的日志里,已经可以看出他们那种喜悦和几乎是轻松愉快的心情:“离极点只剩下50公里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就要达到目的了!”这欢欣鼓舞的几行字使人深切感受到他们心中的希望之弦绷得多么紧,好像他们的全部神经都在期待和焦急面前颤抖。
       “情绪振奋”——日志上这样记着。1月16日这一天,他们清晨启程,出发得比平时更早,为的是能早一点看到无比美丽的秘密。中午,五个人已走了14公里。他们热情高涨地行走在荒无人迹的白色雪原上,他们为人类所作的决定性的业绩几乎已经完成。可是突然之间,鲍尔斯变得不安起来,眼睛紧盯着雪地上的一个小黑点。他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可能已经有人在这里树立了路标。
       没有多久,他们发现雪地上插着一根滑雪柱,上面绑着一面黑旗,周围是营地的残迹。在这严酷的事实面前也就不必再怀疑:阿蒙森在这里扎过营地了。千万年来人迹罕至的南极点竟在35天内两次被人发现,这在人类历史上是闻所未闻、不可思议的事。他们恰恰是第二批到达的人,仅仅迟到了一个多月,但是对人类来说,第一个到达者意味着拥有一切,第二个到达者什么也不是。
       “历尽千辛万苦、风餐露宿、无穷的痛苦烦恼——这究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些梦想,可现在这些梦想全完了。”——斯科特在日记中写道。
       泪水从他们的眼睛里夺眶而出。尽管精疲力竭,这天晚上他们还是夜不成眠。他们像被宣判了的死囚似的失去希望,闷闷不乐地继续走着那一段到极点去的最后路程。他们谁也不想安慰别人,只是默默地拖着自己的脚步前行。1月18日,斯科特上校和四名伙伴到达极点。他不再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并没有使他觉得十分耀眼。他只用冷漠的眼睛看了看这块伤心之地。“这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和前几天令人毛骨悚然的单调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斯科特关于极点的全部描述。
       
       他们在那里发现的唯一不同寻常的东西,不是自然界,而是对手留下的,那就是飘扬着挪威国旗的阿蒙森的帐篷。阿蒙森还留下一封信等待不相识的第二名到来,他相信这第二名会随后到达,所以请他把那封信带给挪威的哈康国王。斯科特接受了这项任务,他要忠实地完成这一最冷酷无情的职责:在世界面前为另一个人完成的业绩作证,而这一事业却正是他自己梦寐以求的。
       他们怏怏不乐地在阿蒙森的胜利旗帜旁边插上英国国旗,然后就离开了。他们身后刮来凛冽的寒风,斯科特怀着不祥的预感在日记中写道:“回去的路使我感到非常可怕。”
       罹难
       回来的路程危险增加了十倍。在前往极点的途中有罗盘指引,而现在除了罗盘,他们还必须顺着自己原来的足迹走去。在几个星期的行程中必须小心翼翼地绝不离开自己原来的脚印,以免错过事先设置的贮藏点,那里储存着食物、衣服和煤油。错过了贮藏点,就无异于走向死亡。
       他们心中钢铁般的意志也已松懈。来时他们满怀希望,这希望体现了全人类的好奇和渴求,也给他们增添了无穷力量。现在,他们仅仅是为了使自己的皮肤不受损伤、为了自己肉体的生存、为了没有任何光彩的回家而斗争。说不定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与其说盼望着回家,毋宁说更害怕回家。
       阅读那几天的日志是可怕的。天气变得愈来愈恶劣,寒季比平常来得更早。他们鞋底下的白雪由软变硬,结成厚厚的冰凌,踩上去就像踩在三角钉上一样,每走一步都要粘住鞋。刺骨的寒冷吞噬着他们已经疲惫不堪的躯体。在阴森寂寞之中始终只有这么几个人在行走,他们的英雄气概不能不令人钦佩,最能证明这一点的莫过于负责科学研究的威尔沙博士。他在离死亡寸步之远时,还继续进行着科学观察,雪橇上除了一切必需物品还拖着16公斤的珍贵岩石样品。
       然而,人的勇气终于渐渐被自然的巨大威力消蚀。他们的脚早已冻烂;食物的定量愈来愈少,一天只能吃一顿热餐,身体非常虚弱。一天,伙伴们可怕地发觉,他们中最身强力壮的埃文斯突然精神失常。他站在一边不走了,嘴上念念有词,不停地抱怨所受的苦难。怎么办?把他抛弃在这没有生命的冰原上?不。可是,他们又必须迅速赶到下一个贮藏点,要不然……从日志里看不出斯科特究竟打算怎么办。2月17日夜里一点钟,这位不幸的英国海军军士死去了。那一天他们刚刚走到“屠宰场营地”,重新找到了上个月屠宰的矮种马,第一次吃了较丰盛的一餐。
       现在只有四个人继续走路了,但下一个贮藏点带来的是新的失望。储存在这里的煤油太少了,他们必须精打细算地使用这最必需的燃料。他们继续拖着自己往前走,而奥茨的脚趾已经冻掉了。风刮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3月2日,他们到了下一个贮藏点,再次感到可怕的绝望:那里储存的燃料又是非常之少。
       从日志中,人们可以觉察到斯科特如何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恐惧,“上帝保佑呀!我们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劳累了。”最后终于出现了可怕的自白:“唯愿上帝保佑我们吧!我们现在已很难期望人的帮助了。”不过,他们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咬紧牙关,绝望地继续向前走去。奥茨越来越走不动了,越来越成为朋友们的负担。一天中午,气温达到零下40度,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奥茨心里明白,这样下去,他会给朋友们带来厄运。他向负责科学研究的威尔逊要了十片吗啡,以便在必要时加快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又艰难地走了一天,奥茨要求留在睡袋里,把自己的命运和他们的命运分开。他们坚决拒绝了,尽管清楚这样做无疑会减轻大家的负担。奥茨只好用冻伤了的双脚踉踉跄跄地又走了若干公里,一直到宿营地。
       清早起来,他们看到外面是狂吼怒号的暴风雪。奥茨突然站起身对朋友们说:“我要到外边走走,可能要多呆一些时候。”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谁也不敢阻拦。大家只是怀着敬畏的心情感觉到:劳伦斯·奥茨——这个英国皇家禁卫军的骑兵上尉正像一个英雄般向死神走去。
       现在,只有三个疲惫、羸弱的人吃力地拖着自己的脚步,穿过那茫茫无际、像铁一般坚硬的冰雪荒原。他们疲倦至极,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靠着迷迷糊糊的直觉支撑着身体,迈着蹒跚的步履。天气变得愈来愈可怕,每到一个贮藏点,迎接他们的是新的绝望。3月21日,他们离下一个贮藏点只有20公里了,但暴风雪刮得异常凶猛,他们无法离开帐篷。他们现在只能在两种死法中选择:饿死还是冻死。四周是白茫茫的原始世界,三个人在小小的帐篷里同注定的死亡进行了八天斗争。3月29日,他们知道再也不会有任何奇迹能拯救他们了,于是决定不再迈步向厄运走去,而是骄傲地在帐篷里等待死神的来临,不管还要忍受怎样的痛苦。他们爬进各自的睡袋,却始终没有向世界哀叹过一声自己最后遭遇到的种种苦难。
       遗言
       凶猛的暴风雪像狂人似的袭击着薄薄的帐篷,死神正在悄悄走来。就在这样的时刻,斯科特上校回想起了与自己有关的一切,因为只有在这种极度寂静之中,他才会悲壮地意识到自己对祖国、对全人类的情谊。斯科特上校在他行将死去的时刻,用冻僵的手指给他所爱的所有活着的人写信。
       那些信是写给他认识的人的,然而是说给全人类听的;那些信是写给那个时代的,但说的话却永垂千古。
       他给妻子写信,提醒她要照看好他最宝贵的遗产——儿子,最主要的是不要让儿子懒散。他在完成世界历史上最崇高的业绩之一后竟作了这样的自白:“你是知道的,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有所追求——因为我总是喜欢懒散。”他仍然为这次探险感到光荣,而不是遗憾,“关于这次远征的一切,我能告诉你什么呢,它比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不知要好多少!”
       他怀着最诚挚的友情给同他自己一起罹难的伙伴们的妻子和母亲写信,为他们的英勇作证。尽管自己即将死去,他却以坚强的、超人的情感安慰那几个伙伴的遗属。
       他给朋友们写信,谈到自己时非常谦逊,谈到整个民族时却充满自豪。他说,在这样的时刻,他为自己是这个民族的儿子而感到欢欣鼓舞。他写道:“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者,但是结果将会证明,我们民族还没有丧失那种勇敢精神和忍耐力量。”他还对朋友表白,这是他由于男性的倔强而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在我一生中,还从未遇到过一个像您这样令我钦佩和爱戴的人,可是我却从未向您表达过,您的友谊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的最后一封信,也是最精彩的一封信是写给祖国的。他认为有必要说明,在这场为英国争取荣誉的搏斗中他虽然失败了,却不是个人的过错。他一一列举了种种意外,无比悲怆地恳请所有英国人不要抛弃他们的遗属。他最后一句话讲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活着的人:“看在上帝面上,务请照顾我们的家人!”以下便是几页空白信纸。
       斯科特上校的日记一直记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息,记到他的手指完全冻住。他希望以后会有人发现这些日记,正是这种希望使他用超人的毅力把日记写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篇日记是他用已经冻伤的手指哆哆嗦嗦写下的愿望:“请把这本日记送到我的妻子手中!”但他随后又坚决地划去了“我的妻子”这几个字,在它们上面补写了“我的遗孀”。
       回响
       住在基地木板屋里的伙伴们等待了好几个星期,起初充满信心,接着有点忧虑,最后终于愈来愈不安。他们曾两次派出营救队接应,但是恶劣的天气又把他们挡了回来。这些失去了队长的人在木板屋里待了整个漫长的寒季,他们的心中都已蒙上灾难的阴影。在这几个月里,有关斯科特上校的命运和事迹一直被封锁在白雪和静默中。直到南极的春天到来,10月29日,一支探险队才出发了。11月12日他们到达那个帐篷,发现英雄们的尸体冻僵在睡袋里,死去的斯科特还像亲兄弟似的搂着威尔逊。他们找到了那些书信和文件,并为死去的英雄们垒了一个石墓,墓顶上竖着一个简陋的黑色十字架。
       朋友们把他们留下的底片和电影胶卷带回,人们再次看到了行军途中的斯科特和他的伙伴们。斯科特的遗言和书信迅速传到赞叹而又惊异的世界,在英国国家主教堂里,国王跪下来悼念这几位英雄。
       壮丽的毁灭,虽死犹生。一个人虽然在同不可战胜的厄运搏斗中毁灭了自己,他的心灵却因此变得无比高尚。
       附记 研究南极探险史的科学家们指出:阿蒙森的胜利和斯科特的惨剧,并不在于他们两人的计划周密与否,而是在于前者依据丰富的实践经验制订计划,后者凭推理的设想制订计划。阿蒙森断定,人的体力和西伯利亚矮种马都无法抗御南极的严寒,唯有北极的爱斯基摩狗才能在极圈拉着雪橇前进,于是他用20条膘肥强壮的狗胜利完成了到南极去的往返路程。而斯科特则认为,狗的胃口太大,南极没有可猎的动物来补充狗的口粮(事实并非加此,狗可以和人吃同类的食物),于是决定用人力拉着雪橇长途跋涉,终于使自己和四名伙伴在从南极返程时因极圈寒季的突然提前到来,在饥寒交迫之中死于体力不支。
       (张磊摘自《人类的群星闪耀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编译/舒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