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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天火降临
作者:同 童

《青年文摘(绿版)》 2005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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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8月6日上午8时12分,美军的轰炸机飞临历史上第一个核打击目标的上空——日本广岛。8时15分17秒,原子弹“小男孩”离开机身,飞机随后向右前方疾冲,以避开它的惊人冲击力。“小男孩”是一枚以铀235为主要原料的原子弹,爆炸当量为1.4万吨TNT黄色炸药。
       43秒后,起爆开关准时按下,此时原子弹“小男孩”已经在飞机以下接近9000米的地方,原子弹爆炸开始了,它先是发出桃红色和淡紫色的闪光,随后这团光芒越来越大。在飞机上,这些耀眼的光辉似乎要点燃所有的仪表,蒂比茨回忆到这光芒就像确实存在的物质一样致密,甚至发出一种石墨的味道。紧接着,第二次冲击波又到来了。
       蒂比茨爬了起来,拣起仪器,要记录下第一手资料。一道巨大的烟柱拔地而起,底端有一个红色的核,在核周围不断涌出巨大的紫色泡沫,大地上到处蹿起火苗,就像煤炉上被捅了无数个窟窿一样。蘑菇云渐渐成形,表面有一种岩石般的质感。蘑菇云的高度很快超越了飞机的飞行高度,虽然整体为黑色,但也隐隐透出一点紫光。
       地面上的幸存者回忆到,原子弹爆炸之初发出的光芒是明亮的白蓝色,然后迅速膨胀成一个巨大的橙色火球,并开始散发出让人无法忍受的酷热。
       围绕在原子弹周围的高温高压空气变成了不透明的可见物质,并迅速扩散开来,冲击波的速度达到每秒350米,威力巨大的冲击波撕碎了建筑,人们的衣服和皮肉像细沙一样被吹散,爆炸中心的温度高达30000℃,一切可燃物都立刻蹿起火苗。
       原子弹爆炸点的正下方被称为零号地区,地表温度达6000℃,爆炸产生的压力约为每平方米10吨。在零号地区,有一座私人诊所——志摩急诊,在爆炸的瞬间气化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周围1公里的范围内,所有建筑的花岗岩材料表面全都熔化了,即使是熔点高达1260℃的黏土都熔化了。
       毁灭全景图
       零号地区周围半径500米的区域内,没有任何幸存者。
       在爆炸中心1公里内的幸存者们(虽然几乎没有),根本没有听到爆炸的巨响,因为冲击波和高温比声音先一步到达,他们瞬间失去了知觉。
       在爆炸中心2.5公里外,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蘑菇云的全貌,在它的笼罩下,所有建筑都燃烧着,疯狂逃散的人群沿着河边跑,这些人衣衫褴褛,还有人边跑边用河水熄灭衣物上的火苗。被冲击波推倒并着火的建筑中,有人大声求助,但人们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救助。
       在街上逃难的人们不但身上没有剩下几缕布条,脚下的鞋子也早已燃烧起来,只能赤足奔跑。深颜色的衣服更加容易吸收热量,所以他们身上仅存的一些布条都是浅色的。不过即使看上去衣着完好的人也未能幸免,因为日本传统的和服上都有深色的花纹,这些花纹吸收热量,烧灼着里面的肌肤,好多老年妇女的皮肤被烙上和外衣花纹一样的伤痕。灼热的地面也冒出火苗,街道被火光和热浪笼罩,人们早已分辨不清方位,有人直接冲入火海。
       原子弹爆炸45分钟后,在通往广岛城外的大桥上,人们排着队缓慢向外逃难,他们赤身裸体,都向前平伸着手臂,这样才能让严重烧伤的皮肉不至于从骨头上脱落下来。
       刚好亲眼看见原子弹爆炸的人马上失去了视觉,他们有的在一段时间后重见光明,但视力严重受损;另外一些则永远失明。
       城市的蓄水池上漂浮着尸体,在爆炸冲击波、烈火和辐射中勉强留下一口气的人干渴难耐,不顾一切地跑到池边。许多人一头扎进蓄水池,身体还挂在池边,却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在装满烧焦尸体的蓄水池边,一个在核爆中碳化的女性尸体竟然没有倒下,手中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在道路两旁和广场上,到处躺着严重烧伤的人。在原子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过后,很多人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但随之而来的热浪让更多的人以更痛苦的方式死去,热浪引燃了建筑,广岛的大火在爆炸之后还整整燃烧了两天。
       火的风暴
       8月9日,“伯克之车”号载着原子弹起飞,但长崎上空被厚厚云层覆盖。终于,在第二次通过时投弹手在两块云层之间的缝隙中发现目标,上午11时整,“胖子”被投放在长崎上空,爆炸当量相当于2.2万吨TNT,有3.5万人在爆炸瞬间死去。
       尽管“胖子”的威力大于“小男孩”,但长崎三面环山,而且爆炸地点相对离市区较远,所以损失反而小于广岛。
       核弹爆炸后发出的高温和引发的大火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它们导致的伤亡和建筑物的损毁要超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在广岛,热浪在冲击平原上任意肆虐,所到之处所有房舍都不能幸免。大量建筑物同时燃烧,热空气上升,在建筑之间产生了真空,随之引起了龙卷风一般的火焰风暴。火势还顺着城市的供电线路和供暖管道的包裹层蔓延,广岛当时共有9万座大小建筑,有6.2万座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原子弹爆炸的瞬间还几乎完全摧毁了广岛的医疗设施,这让数万伤员无法得到救治。
       长崎稍稍幸运一些,因为地处山区,绵延的山脉又把城市生活区和军事工业区分割开来,在这里并没有出现火焰风暴,但原子弹爆炸中心附近方圆几公里内的木质建筑还是没能逃过焚毁的命运,5.2万户民居中有1.1万户被大火烧毁。
       对这场灾难最触目惊心的记录并不是支解的建筑,也不是有些已经死去、有些却依然活着的烧焦的人们,而是那些到处留下的人影。
       在零号地区附近的墙上和地面上,留着许多人形的黑影,仿佛是它们的主人死得太突然,这些影子还来不及消失,即使是在白天,也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每个人影代表着一个受害者在这里化为了尘埃,原子弹爆炸瞬间产生的高温随着光芒一起辐射出来,附近任何生物都在瞬间气化,被他们挡住的那部分地面或墙体承受的温度没有周围部分高,颜色也有所不同,死者因此留下了自己的影子。
       在爆炸地点附近有一所中学,爆炸时共有150名学生在室外活动,他们全在自己的影子中化为灰烬。来到爆炸现场的物理学家们根据影子的长度和角度很快就推算出原子弹爆炸时的具体位置。
       化为焦土的两座城市
       两枚原子弹用人类无法想像的威力把广岛和长崎从军事工业重镇变为两处焦土。所有幸存者和来到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无法相信这是人类的力量所为。
       为了准确核实这两颗原子弹的爆炸威力,在日本核物理学者的带领下,大批日本科学家和工程师不顾核辐射的危险,来到这两片废墟。他们经过实地考察和测量,发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压力与海啸相当。除了那些特别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外,其他建筑几乎全部倒塌了。在零号地区附近2公里范围内的木结构建筑全部烧成了灰,在两倍于此的距离之外,红外线把木头电线杆烤成了焦炭。
       即使在爆炸地点几公里之外,原子弹产生的破坏力也毫不逊于常规炸弹的威力。这些科学家看到整个城市就像被一个巨大的压路机一点点碾碎一样。但他们丝毫不会怀疑这两个城市都是在一瞬间被一颗炸弹彻底摧毁的,因为能找到的所有钟表都停止在同一个时间。
       “小男孩”爆炸直接造成14万多人死亡,另外有几十万人受到辐射病的折磨。如果加上因辐射病死亡的人数,那么“小男孩”共杀死32.8万广岛居民中的23万;而“胖子”一共造成7万人死亡。
       (李苗摘自《世界博览》2005年第10期,高兴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