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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花篮
作者:陈大超

《青年文摘(绿版)》 2005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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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眼就瞅见了她手里的那个花篮。是用去掉了皮的荆条编织的,白白的,小小的,显得素雅而可爱。她上车后,就挤在我坐的那个窗口,举起手里的花篮挥了挥,向送别她的男女同学们告别。那一挥,竟然把列车上的好多双目光,一闪一闪的,都挥到了她手里的花篮上了。
       列车开动之后,她坐在我斜对面的靠过道的座位上。来来往往的人,一见到她轻轻拥在胸前的花篮,目光就要像蜻蜓似的落下来,落在那个白白小小的花篮上,在上面美美地叮一会儿,然后恋恋不舍地飞走。特别是那些可爱的小孩,有的居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来,在那个花篮上摸一下。摸一下,把那个有着两颗小虎牙的女孩子也逗笑了。
       我试着跟她攀谈起来。我问她这花篮多少钱一个?她说是她一个同学在隆中买给她的,只花了五块钱。我说我小时候是打过柴的,有好多次,我从山上砍回来的全是这种做花篮的荆条,可是它们全被当柴烧掉了,它们一点也没有你手里的这几根荆条幸运——它们不仅有了那么高的身价,而且还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
       听我这么一说女孩子就笑了,露出她两颗白白的小虎牙:“看你这种气质,没想到还是打过柴的人。”我回答:“我是从南漳的大山里走出来的,如荆条一样,被生活去掉了皮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女孩说她在武汉读书,由于读的是很一般的大学,心里总有隐隐的自卑和无奈:“像我们生在乡下的人,只有被砍断自己的根,被剥掉身上的皮,还要委屈了自己,任生活的手把自己精心地编织成一个花篮,才能进到城里来,才能在城里找到一个位置。可是,一个花篮的位置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她笑着说,说到最后,笑容却僵在脸上,含透了让人暗自心惊的苦涩。
       我无意中触到她内心最经不起触碰的地方,“但人毕竟不是荆条,人是可以主动改变自己命运的”,我跟她说起自己的经历,讲着讲着,她脸上又一点一点地明媚起来。她说她会把这个花篮保留着,而且要把它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她要从这个花篮看到自己花团锦簇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