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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匪夷所思的哈雷摩托
作者:章开元

《青年文摘(绿版)》 2005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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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雷从它诞生的那天算起,已有一百多岁了。1903年前后,美国威斯康星州的哈雷和戴维森兄弟,率先在加重自行车的基础上,造出了简易摩托车。这是一种介于自行车和摩托车之间的新型交通工具,它给那些既追求速度又想省钱的人们带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但是,这玩艺儿可不比汽车,四周无遮无拦,一旦发生事故,伤筋动骨是轻,头破血流在所难免。
       第一辆哈雷摩托出场的时候,响应者还寥寥无几。关键是哈雷摩托一开始的定价就不低,因为它的定位是“高质高价,没钱别玩”。在哈雷的制造上,绝不搞什么降低成本、简化制造环节那一套被后来的日本人奉为神明的经营之道。至今,哈雷摩托还有多道工序是手工完成的。当然,在人工成本高昂的美国,雇用一个手工工人绝对是个不小的开销,这也是今天低于1.2万美元休想开走任何一辆地道的哈雷·戴维森的代价。在美国,1.2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一辆全新的日本普通丰田汽车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可对于哈雷摩托而言,1.2万美元的款式还是普及型的,那些经典、绝版、稀奇古怪的哈雷,还远不止这个价位。
       尽管哈雷的价格一直令人咋舌,但似乎并不愁没有买主上门。在把名字叫得震天响的同时,它非常注意控制自己的产量,至今绝不为降低成本而在美国以外的地方设厂。原则上整车都是在美国本土生产,只有极个别的零部件是授权其他名牌厂家生产的,原因不是为了贪便宜,而是“可能比美国制造的更好”。
       美国人是讲究实际的,他们从不掩饰喜欢外国货的心态,而且专挑好东西下手。服装他们首选意大利的;化妆品自然是法国的;鱼子酱要吃俄罗斯的;照相机必是德国的最为上乘。但一说到摩托车,真正的玩家80%会盛赞本国的哈雷·戴维森。经过一个世纪的打拼,美国生产的高档消费品品牌逐一败下阵来,从服装到食品,从汽车到家电,美国能在世界上叫得响的牌子没几个。哈雷居然算是个特例了。
       不过在20世纪80年代,哈雷差点让日本人给收购了。当时连美国总统里根都被惊动了。里根年轻时也是个哈雷迷,他身穿哈雷皮夹克,亲自走上前台为哈雷摇旗呐喊。他向美国人大声呼吁,有闲钱的人拿出来买哈雷,有哈雷的人从车库推出来骑着上路,千万不能让这一美国国粹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要全体动员保住这个美国“仅有的”名牌。还真别小瞧里根的这一招,哈雷至此起死回生,居然挺了过来。
       从一定意义上说,哈雷远不只是一个能把你从这儿带到那儿的机器,在玩家的眼中,它还是一件艺术品,一个象征物,一个情人,甚至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美国,玩哈雷的人以蓝领人士居多,以白人为主,通常一个人玩还不算,他还要带上全家齐上阵,经常一家人都是哈雷的铁杆,老子传儿子,儿子传孙子,即使没有男孩子,女孩子长大了也要嫁个哈雷迷。
       在哈雷迷中,有许多是以开车为职业的司机,尤其是卡车司机。这拨人打年轻时起就与交通工具为伍,过着豪放的“游牧”生活,每天不少于10个小时在高速公路上驰骋。他们一生中好像除了速度以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一上路,就要尽快到达目的地。他们开的车个头大,小汽车往往还不及他们的车轮高。试想一下,这些人要是闲下来玩摩托,舍哈雷谁能大尽其兴?
       的确,哈雷摩托的最佳施展场地是在美国。那里地域广阔、公路纵横、各种相关设施齐全而完备,再加上美国建国以来就“万事为人而立”,什么都讲究大而开敞,非常适合哈雷,哈雷也因此而生。除生产一些600CC左右排气量的车型供“公用”之外,哈雷一般的排量都在1000CC以上,1600CC的也不算稀奇。
       按说日本的“本田”、“铃木”、“山叶”和德国的“宝马”等世界一流摩托生产厂家也能生产出质量优异、外观不俗的高档摩托,但排气量很少有超过1000CC的。因为很多国家根本不允许超大排气量的摩托上街,甚至出售也受限制。而美国却没有此类规定,在阿拉斯加或新墨西哥州的广阔田野中,大自然的坦荡能把一切人为的痕迹轻轻抹去。尽管日本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摩托车生产国,但日本的摩托暴走族成员如果没有一辆地道的哈雷壮门面,绝对是件丢脸的事。而大明星史泰龙、伊丽莎白·泰勒、施瓦辛格、马龙·白兰度等,都曾是哈雷摩托的热情追捧者。
       哈雷能给人带来的不仅仅是速度,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快感,这响声的魅力足以让成千上万的哈雷迷为之疯狂。哈雷迷通常讲究扎堆聚众,每年的聚会更是一大景观,少则百来号人,多则上万人,一人一辆哈雷,到时候真跟赶集一样,牛鬼蛇神纷至沓来,所有你想到的事都会在这里见到,所有你没想到的事更会让你眼界大开。届时,买哈雷的、卖哈雷的、砸哈雷的、比哈雷的、因哈雷而发财的、因哈雷而破产的,可谓洋洋大观,无奇不有。有关哈雷的各种纪念品更是多得像要把你淹没。
       有人说,美国创造了四个现代人间景观的极致,两个是正面的,两个是负面的。它们是:众多的名牌大学和设施一流的图书馆;拉斯维加斯赌城和哈雷摩托的聚会。哈雷摩托委实是美国特有的文化混杂现象的折射,从根本上说它不够精致,也不算奢华,但它个儿大、豪迈且动力十足,这些特征符合美国的民族性格,也反映出美国的一种民族心态,即:行乐及时、感觉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