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视野]不一样的伦敦
作者:徐春昕

《青年文摘(绿版)》 2004年 第09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有口不能轻易开
       在伦敦的街头,很少看到人讲话,偶尔有个打手机的,谈话内容一条街的人都能听见——倒不是那位老兄嗓门儿大,而是因为街上没有别人说话,可不全成了他的听众?
       有一次,我在地铁月台上等车,一个胖姑娘拎着个皮箱站在我对面,大概站累了,想靠在自己的皮箱上歇会儿,谁知皮箱的轱辘挺灵活,她一靠,皮箱一滚,把她当众摔了个大屁蹲儿。月台上有几十人目睹了这一幕,其中一个人“哈”地笑出声来。那姑娘也笑着爬起来,四下看看。大家都很善意地冲她微笑一下,而刚才发出笑声的人却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脸,比那摔跤的姑娘还要不好意思——原来在伦敦,在公共场所大笑倒比当众摔上一跤更糟糕。
       不过,你要是以为伦敦人不爱说话可就错了。我刚到的时候总找不到地铁站,只要拦住一个人问路,那些刚刚还急急忙忙地赶路的人,不分男女老幼,一定会为你停下来,耐心地、热情地、认真地、问一答十地回答你的问题。还有好几次,有人主动给我带路,一路上殷勤备至地与我谈话——老头老太太犹甚。有时,我都不知道如何结束这段谈话了。
       原来伦敦人说话是分时间地点和角色的。当他是一个普通行人的时候,他就不说话;而当他是一个被问路的人,是个给人领路的导游的时候,他一定要说到底。
       在我们学校的门口总是有后勤的老师轮流值班看门。有一次,我去学校的宿舍管理办公室查询事情,那里的人告诉我,负责的老师现在正在门口值班,我要是着急可以到门口去找警卫问那位老师在哪里。我来到门口,警卫没在,只有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桌子后面,我问她某某老师在不在。她庄严地说:“在。”我又问老师在哪里。她说:“我就是。”我吓了一跳,赶紧道歉,然后问关于房子的事。这位老师耐心地听我说完,然后说,我下午两点在宿舍管理办公室上班,那时我可以回答你这些问题,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谈话就结束了。
       原来,这位老师现在角色不对,所以不能轻易和我说话。
       芝麻有时不开门
       在伦敦,到处都是手机营业厅,有大公司的专卖店,也有综合商店。手机广告、网络广告铺天盖地,各种服务也花样翻新,每个月都会有不同的优惠政策,只要和一个网络公司签约,不仅可以免费赠送新型手机,而且一段时间之后还会有现金返还——还有免费短信、免费彩信、免费手机升级……为了吸引用户,无论用户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有可能答应。
       不过,当我仔细研究了好几家公司的手机套餐,终于打算和一家签约的时候,问题来了:
       “请问您有本地银行最近3个月的信用卡银行对账单吗?”
       “有现住址和带您的姓名的水费电费的收据吗?”
       “请出示交纳个人所得税的单据。”
       我手里攥着钱,惊讶地听着这些问题。一再解释:我刚刚到伦敦,没有在银行开户;我住的是朋友的房子,水电费收据上没有我的名字;至于个人所得税——我没有义务给英国交税啊!我现在就可以现金支付几个月的手机费,到时候我要是不交费,你停我的机好了!要不,我干脆把一年的钱全给你交上……还不行啊!
       就是不行。人家很客气地建议说,您可以去银行开个户头嘛,一个月以后,您有了银行往来对账单,就可以和我们签约了,我们欢迎您。
       我知道了,人家想要的是我的信用!我在国内有一摞信用卡,凡是看过我钱包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狂热的信用卡爱好者。我就不信,不能在英国搞点信用出来。
       从手机店出来,我转身就进了银行。掏出钱夹说:“我要开户!”
       银行职员似乎对我的钱夹视而不见:“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我掏出护照来,顺便还把学生证也拿出来了。
       “这些还不够,请您出示一份学校开具的证明。”
       我转身回到了学校,花了一天工夫开了一份我正在学校就读的证明,又回到银行。银行让我等几天来面谈。过了几天我又来了。银行职员客客气气地对我说:“这份证明不合格,访问学者不拿学位,不交学费,所以学校证明不了你的信用,银行不能开户。”
       我无奈地掏出了我在国内办的国际卡:“您看见这个了吧?我其实不缺信用卡,只不过想在这里买个手机套餐,要不您给我出个主意吧,我怎么能说明我有信用呢?”
       那职员认真地查了半天文件,告诉我,如果我能出示中国银行按月寄给我的信用卡对账单,也可以为我开户。
       我愣了愣说,对账单倒是月月有,在家里呢,而且,那对账单是中文的呀!
       “什么文字都行,没有问题,我们有翻译。只是一定要原件。”银行职员认真地说,“只要能证明你的信用卡是合法有效的,我们就开户,开户后两个星期,账户就开始使用了,一个月后,只要你还有交易,你就可以接到我们的信用卡对账单了。”
       站在伦敦街头的红色电话厅里,我按了好多号码拨通了北京家里的电话,请他们把对账单给我寄来。
       老远看着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手机营业厅,我知道,至少要一个多月后,我才能重新跨入那个大门。
       也没什么不一样
       伦敦的出租车真是很好看,一律是老式豪华小汽车,从外形看,简直就和老纪录片里丘吉尔坐的车一模一样:车头长得像大头皮鞋,车后没有后备箱;车身像吉普车一样高,车门和家里的门一样是用合叶开关的;在司机的前排座椅和后排乘客座椅之间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能放一辆轮椅,行李一般就放在这儿;乘客坐的红皮椅子很漂亮,椅子上方还有老式的阅读灯,乘客可以自己控制开关……
       不过我开始差点没坐上这种出租车。在机场,我正推着行李往写有TAXI标志的门口走。来了一个南亚人模样的小伙子,告诉我那里没有车,还让我隔着门看了看——那里还真没有车。他说他是司机,来通告乘客换地方乘车,并且热情地把我的推车接了过去。但是到了他说的那个门一看都是私家车在排队。小伙子一再说他会给我正式发票,并要价48英镑,看我有些含糊,他便向我强调说周末的价格比平日要高——出租车还有周末价?我一下意识到这恐怕是黑车,于是逃跑一样地夺回推车,转身回到原来的TAXI出口,才发现这个出口离出租车停靠点很远,出来以后还要走十几米才能看到车呢。
       来到朋友的家,我有点后怕地提起这次奇遇,朋友却见怪不怪地说,那就是印巴司机,也没有什么,你是不认识他们,明天,我把他们叫来,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我要从朋友家搬家去学校。朋友果真叫了一个印巴司机来。我才知道,这些人也是有组织有关系的。对于经常坐他们车的客人,他们的价格只有正常出租的一半,而且是穷人帮穷人。
       一辆什么标志也没有的旧车,15英镑,我就搬家了。
       其实伦敦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信你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