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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 野]东邻的眼
作者:石 磊

《青年文摘(绿版)》 2004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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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现代商业服务的细致入微已经是闻名世界;而此外,我们还能发现其他的许多细节
       横滨英国马车道的细节
       日本横滨和上海很像,留着许多西洋的痕迹。关于横滨的介绍书上,都说到了一个叫“马车道”的地方,它是横滨开埠的一个重要标志。
       马车道建于公元1863年。随着横滨的开埠,大批西方人涌入东瀛岛国,他们带来了西方的文明——开办教会学校,传播科学思想,与此同时也带来西方的生活方式。为了便利他们的欧式马车生活,就奢侈地建了这样一条马车道。
       细长的马路,闲步走来,满眼都是马车图案。每一家店的店饰都是镂花的马车招牌。每一段跨街的拱门都是马车的主题。每一把街边的座椅都是马车的造型。马车道的电话亭,也是全日本独有的木质的材料,棕色的色彩,亭楣上都是铜的马车模样,黄昏下散发着往日的气味。就连脚下的地砖也嵌满了马车的图样,走着走着人竟仿佛已经坐到了马车上。
       隐藏在马车道里的精致细节是一个多世纪前的清晰影子。从马车道拐过去不远处就是咖啡店一条街,那店里的每一件摆设,从西洋式落地钟,到水晶壁灯,更是在每一个细致的角落静静述说往事。
       箱根的森林雕刻公园
       箱根的森林雕刻公园位于箱根的国立公园中心,除了一般美术馆都有的大型展示馆外,它还拥有室外展示场,在7万平方米的绿色草坪上,陈列着从近代到现代各个时期的几百件名家的作品。这些质地刚硬的雕刻因为衬着青山和绿地,就像是天鹅绒上的宝石,有着摄人的魅力。
       当年印象派画家迷醉于阳光的魔法,煞费苦心地想把自然完全地还原到画布上,其实再也没有比自然更美丽而变幻莫测的手了。在阳光下,在雾霭中,在春红夏绿,在秋黄冬白里,箱根的四季舞台里,有着不一样的气息和色彩,每一件雕刻也不再是名家个人的创作了。对于我们这样的非艺术专业的喜欢者来说,并不过分关心名家的流派和技巧,每一幅画每一件雕塑都可能只是我们回忆的一个背景,一个季节。不论是具象还是抽象的作品,都会唤醒我们在都市忙碌骚乱背后对宁静和平和的向往,这不仅是那些作品带来的,更是衬托着的自然带来的。
       1986年去世的20世纪雕刻界一代宗师——英国雕刻巨匠莫阿费利曾说过:雕刻是户外艺术的代表。这真正道出了雕刻的真谛。莫阿费利在这里展示出了其代表作品二十六件,细细看来,每一件雕塑都渗透出创作者对人类的热爱和对生命的思考。
       东京的美术馆有许多都建在公园里,如东京国立美术馆、西洋美术馆在有名的上野公园,还有许多小的博物馆本身就是一个私人的花园。
       有一个叫东京都庭园的美术馆,就索性是从前明治天皇家女儿的宫殿,连着一个很大的日式庭园,三月的时候,会有大片樱花,夏天又有满池疯开的荷花。宫殿由一位法国人设计、建造。因为有树有花有池有大片的草坪,现在美术馆本身倒成了一处让人羡慕的房产,这是室外的美术馆的另一成功的范例。
       茶与咖啡,
       两种“拿来”
       咖啡传入日本很早,明治维新的年代,它伴随西式的生活一起来到日本,逐渐流行,成为一种“国饮”。以至于日本遍地的响当当的“吃茶店”,竟全部是喝咖啡,没有一家与“茶”有关。
       咖啡从西而来泛滥如此,让人自然想到日本真正的“国饮”——茶。众所周知,日本的茶是从中国“拿来”的,在陆羽的宝典《茶经》里有少许相关的记载。几年前,我自己在江西的茶乡婺源也亲眼见到过日本老年观光者在当地观看茶艺表演,听当地年长者说日本的茶道来自婺源,日本人是来寻根的。
       同样是“拿来”,擅长“拿来”的日本对两者采取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做法。对中国茶,日本按东方人的“拿来”思维,将日常生活的饮茶提升到茶艺、茶道(同样的做法还有书道、剑道),提高到“修身养性”的哲学高度。我们可以标榜中国是茶的故乡,是“正宗”,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日本的茶道已经超过了“正宗”的我们,已经成为日本的一门独特艺术。从“拿来”到改造,再到脱胎换骨自成一格,日本的茶道走了艺术贵在创新的道路。
       而日本对于咖啡的“拿来”,却是实用主义的,日本人根本没有想过要把咖啡发挥成“咖啡道”,完全是取咖啡简约、方便、充分体现现代时尚的特色。UCC生产的日本第一罐速溶咖啡,把咖啡送进了家庭。便宜咖啡套餐更是在咖啡平民化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就是日本,把茶艺术化,把咖啡平民化,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用处。
       游戏时代
       前段时间,日本的全日空航空公司出了一件劫机事件。现代社会发生劫机事件也算稀松平常,但全日空的机长因为反劫机而英勇就义,这在全日空的历史上,还是首开记录。据说,劫机犯是有精神病嫌疑的,所以日本的媒体没有公布他的名字,有一家晚刊冲了报禁,公开了劫机犯的名字,理由是此次劫机案规划周密,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病人的所作所为。围绕着这一头雾水的劫机,最令人吃惊的是其动机——不是为钱,也不是为了个人恩怨,更不是为了“政治避难”,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案犯想开开飞机,想在空中抄真家伙寻刺激一番。
       这样的诱惑,完全是来自游戏机的世界。自20世纪70年代初游戏机面世以来,可以说它超过了任何一项成人游戏而被普遍接受。在游戏机发祥地之一的日本,整个中青年一代对游戏的如痴如醉是无法用文字描绘的。据日本媒体发表的消息,去年评选出的“十大受欢迎产品”中,SONY公司的“PLAYSTATION”游戏机名列前三位之内。有一位开游戏带店的朋友告诉我,以前开过许多的店,只有现在这店越开越好;各行各业都受到了经济不景气的影响,游戏带市场却仍能蹦跳几下。最近半年,推出的游戏带广告更是积极启动银发市场,锁定老年消费者,高尔夫、钓鱼、慢跑等所有老年户外运动都被移到了游戏带里,大有囊括全体男性消费者的勃勃雄心。
       都说日本的孩子是看漫画长大的,其实,日本的孩子更是与游戏带为伍的。就是到了四十岁的日本男人,也很少不玩“游戏”的,游戏和喝酒买醉一样,是日本男人的“最爱”,而且游戏的消费又比买醉便宜得多。寻求内心刺激,解除生存压力,发泄施暴的欲望,使越来越多的人在游戏带中走火入魔。科技发达所带来的逼真的现场感,让平淡生活着的人能在一个假象世界中为所欲为。
       “花火”中的生死观
       东京的夏天是千里流金的灿烂,街道就是打翻了的油画调色板。最香艳的也许要算每年的“花火(焰火)大会”,夏天的黄昏里,看不尽红粉佳丽和满天焰火。
       日本人对“花火”研究的历史源远流长,仅是对“花火”的由来,据说就有六种说法之多,最原始的“花火”曾被称作“狼烟”、“铁炮”、“火毯”、“烟火”、“火箭”等等。由这些名字表面就可以看出“花火”一开始完全是和火药、战争联系在一起的,在这种年代叫“烟火”更正确。直到德川三百年,它在军事上的重要性才慢慢减弱,传到民间的时候,最初也是用于百姓祭祀的大典中。全世界的第一枚真正的“花火”是在1786年诞生的,日本则是在明治以后才红火起来——明治被誉为“花火的黄金时代”。
       看到日本夏夜星空里大簇大簇绚烂的烟火,才能感觉到日文中“花火”两个汉字的美丽。多才导演北野武有一部电影就叫《花火》,它在1998年荣获第54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影片以复式的叙述手法讲了一个警察和黑社会的故事。在整部影片中,“花火”只是一个隐喻的背景,北野武自演的男主角放下手中一切工作,陪着患绝症的妻子去做人生最后的一次旅行,放了一次“花火”;另一个被黑社会打得半身瘫痪的同事,也画过一张“花火”的图画,以怀念弃他而去的妻儿。曾有美国的舆论批评北野武的电影专门写黑社会,北野武反击说,我拍的黑社会和好莱坞的大不相同。
       确实,好莱坞的“善有善报”的经典结局大家欢喜却难免俗套,而《花火》的结局,是警察夫妇两人自杀,从内容和表现手法都是反好莱坞的。
       由《花火》我也看出了一点日本人的生死观和审美观——原来死也和生一样,是壮观的,就像燃烧后消逝的美丽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