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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电话,电话我爱你
作者:闻 之

《青年文摘(绿版)》 2003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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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没有电话。要是同学或家里来电话,得先打到学校,转到宿舍的总机,再由宿舍的大爷喊一声。由于只有一部总机,为了大家都有机会能接电话,学校规定每个人接电话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超过五分钟,在十分钟以内,每分钟一毛钱。十分钟以上,二十分钟以下,每分钟二毛钱……以此类推,每十分钟价钱就上涨一倍。一次,天津大学的同学为了追班里的一个女生,打电话来缠绵个没完,女生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陪着聊。最后,一个电话下来,天津大学的同学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女生这边的电话费就支出了十五元,除了手机,这是惟一听说双向收费的电话。
       尽管接电话要花钱很痛苦,但更痛苦的是你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看电话的大爷那里几乎是24小时有人。一次,高中的同学打电话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可是拨了十几次才接通的!”
       “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核计:昨天一个同学给同宿舍的老大打电话,拨了五十几次才接通呢!
       终于等到宿舍安电话了!
       那天兄弟几个坐在电话机旁边,别的事不干,就直直地盯着电话机。好像史前人类看着外星来客一般。电话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本来以为电话的烦恼就此结束了!可怎么也没想到,旧的烦恼刚去,新的烦恼随之而来。每天到了晚上,是电话最忙的时候,可就是这个时候,201电话的服务系统总是接不通,好不容易拨了一万多次,通了,对方的号码却一定是“在忙”!那天,小杨不服,从八点开始,就一个劲儿地拨,发出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口号。等大家十点回来,小杨躺在床上,其状奄奄一息。
       “怎么了,小杨?”兄弟几个忙问。
       “太狠了!……”
       “……?”
       “我一共拨了271次,只听到一个声音——‘对不起,系统正忙’!”
       2
       不知道老大又和大嫂闹了什么矛盾,今天一回来就嚷嚷:“有我的电话就说我不在!”
       说他不在?这个时间是大嫂打电话的黄金时间——有问题!果不其然,没几分钟,电话响了。
       “找老大呀,他不在!”小杨手里拿着电话边说边看老大。
       “不在?不会吧!”电话里的声音大得全舍兄弟都能听见。
       “他确实不在,要不我到隔壁去给你看看。”说完,小杨把门拉开,又关上。等了一小会儿,又把门拉开,用力关上。对着话筒和气地说:“他是不在,隔壁也没有。”
       老大冲小杨点了点头。
       好像事情已经了结,几天也不见大嫂打电话过来。终于有一天,又来电话,老西儿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老大无奈,接了电话。
       地动山摇。
       在楼道里都能清楚地听到老大的怒吼声,甚至电话那头大嫂的怒吼声。最后老大以一个完美的摔电话动作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暗战,电话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盛怒之下把电话往地上一摔了之成了宿舍里一个很经典的动作,你通常可以通过电话的命运来知晓最近谁和女友之间的关系如何。由于大家都年轻气盛,加之平时也不是很爱惜,电话在经过百般蹂躏后,罢工不干了。电话铃响了,拿起听筒,不是听不见对方说话,就是对方听不见我们说话。经常是拿起电话,先说一句:我听不见你说话,你稍等,我先弄一下;要不就是跟人家说了半天,人家什么反应也没有,然后就挂了。真是不胜其烦。不过时间久了,大家适应了,就连常打电话来的人也知道了。
       终于出了麻烦,阿风一个重要的电话,人家几次来电话,见我们都不说话,就挂了,耽误了事。阿风第一个提出,大家出钱买电话,而且今后要爱惜电话。
       响应。新电话安上那天,兄弟几个像刚安电话时一样高兴——让那个坏电话折腾苦了。
       第一个电话“丁零零”地打进来,兄弟几个都热切地看着电话,老大离得最近,顺手拿起话筒:“喂,喂,喂……不好意思,我听不见你说话呀。”说完,老大把电话挂了。
       不会吧,伪劣产品?大家正在奇怪,老大一脸铁青:你们大嫂来的!
       3
       同舍的阿楠去看球,顺手就把望远镜带回了宿舍。
       小杨回来后,拿起来就四处张望,刚看了几眼,就大叫一声:美女!用手指着对面的女生楼。兄弟几个争先恐后地朝对面看去,无奈,距离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于是就疯抢望远镜,争着要一睹芳容。
       第二天,正当小杨故技重演的时候,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怒喝:“别看了,大色狼。”不会是说我们吧?不理她,继续看。一会儿,对面打出了一个很大的牌子:你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美女动心了,有戏!赶紧把我们的电话号码用一张大纸写了出来,悬挂出去,怕人家看不见,用黑笔描了好多遍。可等了半天,不见动静。
       大约是凌晨两点,电话声响,一接,没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来。正要睡,又来了,再接还是没有。就这样,过半小时,就有电话打过来,可接了总是没有人,到了四点,兄弟们终于忍无可忍,把电话线拔了。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兄弟来敲门,一脸怒气地说道:你们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都打到我们寝室了,赶紧来接!
       去了一接,还是没有。
       谁干的!一想起白天的情形,准是对面的女生。大家一致谴责小杨——不管我们怎么看,都是他开了坏头,严重地败坏了宿舍的形象,要求他到女生那里去道歉。
       “其实我们只能看到阳台上的人,白天屋里由于暗室效应,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 这点学了大学物理,你们应该比我懂。说晚上能看见吧,可不到晚上,你们就把窗帘挂上了,所以说,其实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看不见是技术问题,看不看是性质问题!”美女怒斥道。
       “对对,是是……”
       最终,对面的宿舍终于答应,不再追究这件事。
       本以为电话的事就此完结了,可自从小杨给人道歉后,就有事没事的老是打电话,而且最可气的是,他老是用闽南语——就是听起来和外语没什么区别的话。兄弟几个奇怪,这家伙肯定是在追哪个女孩子了,听不懂说话也能看出来,可怎么会这么快,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呢?
       经过调查,竟然是对面的女生!这小子,借道歉的机会假公济私了,难怪他这么快就搞定了!可这么近打什么电话呀。和小杨一说,采纳——事后,兄弟几个为这个劝告后悔得都要跳楼了,小杨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子母机式电话,距离近,分机就可以听见,还不花钱。从那以后,几乎每个晚上,十二点半以前,宿舍里都是小杨在打电话——用闽南语。兄弟们的神经已经被锻炼得无比强健,哪怕是站着也能睡着,闽南语的听力也达到了四级水平。
       从那以后也留下了强烈的后遗症:小杨逢人便说:电话就是好,就是好!每次有人问小杨在哪里,兄弟们的回答都是:电话那儿呢。
       (王瑶摘自《当代青年》200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