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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浪漫冤家 
作者:罗 西

《青年文摘(绿版)》 2001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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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洋是个浪漫之人,但最后嫁给庆山,真的令我们吃惊不已,在婚礼上,记得阿洋是这么说的:“我原先是要找个英国绅土;两年后改为,先生必须是个会讲英语的人,因为‘I love You’比‘我爱你’不肉麻,可是后来又变卦了,只要他是个厦门人就成,结果还是不如意;只好再次调整方向——对方只要会讲闽南话就行,找了一年多,仍无结果,只好找一个男人嫁掉,所以就有今天的婚礼……”
       在阿洋讲话的时候,庆山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很害羞,与阿洋同高,一脸青春痘,显然青春期的性饥饿仍未消失!不过,在敬酒的时候,他变得活起来,看来足闷骚型的男人,外表腼腆,内心狂野。
       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阿洋,找了一个慷中央电视台二套“我爱厨房”的主持入刘仪伟式的男人,生活方式会不会有冲突?阿洋每每面对我们的挖苦时,总是站在丈夫一边,说:“我恋爱过三次,但婚姻里的男人一定要合适我,他足最好的丈夫。”女人总爱背后说自己老公的好话。
       婚后第一个情人节,阿洋是很期待的,如此被外人不看好的呆头鹅,如果当天没送花给自己,那实在会很没面子。所以,节前半个月,她就开始给丈夫上课,告诉他,鲜花是女人的最爱。丈夫“嗯”了老半天,渐渐就睡了。不过,窝心的是,丈夫的手仍紧紧地提着自己的手。看枕边入睡得认真,也不忍心再去打扰他的好梦了。
       到了情人节当天下午快下班时,阿洋丈夫兴冲冲地赶到她办公室,手棒一大束鲜花,由大、中、小、红、黄、白各种菊花为主体,以创兰为辅助,其中再穿插点缀数朵玫瑰,他结结巴巴说:“今天玫瑰太贵了,一朵要50元!”看阿洋的脸色由晴转阴时,庆山更慌了:“不过,不过,我多买了几朵菊花!”天哪,这正是阿洋恼火痛恨之所在,菊花可是用来“敬天拜祖”用的呀!  阿洋扔下鲜花,夺门而去。  可怜的庆山呆在原地足足五分钟之久,后经他人提醒,他才懊悔不已。 据说当天晚上,阿洋绝食,但仍要点着蜡烛,庆山要开灯为她捶背,她也拒绝享受了。到了后半夜,庆山煮的红枣桂元汤热了第三遍时,阿洋这才懒洋洋地像地主婆一样吃了几口,显然还要生气。不过,最后是老公的一句话,令她回心转意,那是一句白话:“老婆,你知道的,我不握你的手睡,会失眠。”
       同枕就寝时,阿洋问:“我死了,你会不会再娶?”傻傻的庆山慨然否决,理由是:“有我在,你死不了!”
       阿洋有个坏习惯,喜欢开夜灯睡。自从有了妻子后,庆山“娶鸡随鸡”地跟着开灯睡,虽然不习惯,但半夜起来偷看太太披头散发的睡容,感觉也不错。
       因为太太要浪漫,庆山还在业余时间偷偷参加一家心理咨询中心举办的“好男人学习班”活动,学习幽默。15天强化训练后,他回家,给太太讲了第一个幽默:一位绅士因为送一个过去的女同学回家,去接太太时,迟到了几分钟,心里慌得很。
       在他载着太太回家的半途,突然发现座位底下有只高跟鞋,绅士差点吓晕,这“证据”如果被老婆抓住,他将跳进黄河(哦,不,是闽江)也洗不清。于是,趁他太太对着镜子补妆的刹那,迅速将那只红高跟鞋扔出窗外……
       到家了,车停了下来,绅士如释重负。而他太太却大声尖叫“见鬼,我的一只鞋子呢?”
       庆山卖力又认真地“背诵”着刚学到的幽默,阿洋似笑非笑地说:“你是笑他,不该扔的都扔了!”
       见太太没像预料中的笑弯了腰,庆山又认真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男人一慌张,就会做错事。比如猪八戒明明偷看仙女在洗澡,被仙女发现后,竟傻傻地问:姑娘们,你们在插秧!”
       阿洋忽然盯着庆山说:“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向我求婚的时候,好像很慌张呀!”
       这回庆山不笨,赶紧说:“不过,当时我可没做错事哦!选对你,可见我眼力不错。”
       很快,这对神仙夫妻就这么玩了五年,天天只有两张脸,不厌倦吗?阿洋说:“不会的,笨笨土土的他,经我改造,一天天在变化,这比生孩子更有创意呀!”看她一脸的幸福,我们外人都有点嫉妒。
       可是,就在说这话的第三天,他们终于大吵一架,而且是婚后“处女吵”。起因是庆山竟然第一次还嘴,阿洋吃不消,觉得丈夫竟还会顶嘴,于是,战火燃烧。阿洋气急败坏地摔东西,先是挑便宜的,如烟灰缸,后来挑软体物件,如抱枕、卫生棉,后来没什么好扔了,只好“扔”自己——出走,躲在我家向我太太控诉,说庆山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还敢骂自己“滚”,这么严重的贬义词都用上了,可见他心坏了……
       过去,阿洋唠叨、数落,甚至嘲讽挖苦,庆山只是笑纳,不还击,这回实在受不了,便有了“第一吵”。我有点幸灾乐祸,像阿洋这么霸道的女人,需要丈夫给她一点颜色看,让她知道庆山是有脾气的,曾经迁就礼让、低三下四是不正常的、不健康的,也是不会长久的。这回他能勇敢地表达内心感受,是一大进步,是正常夫妻沟通的第一步……
       阿洋听我“批讲”后,只说一句话:放屁!
       我笑了笑,不理她。  就这样,阿洋在我家“避难”到第二天下午时,她有点落寞地问我:“借我一块电池吧,我手机快没电了!”我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地揭穿她:“手机一直开着,不敢关机,是为了等庆山求饶的电话吧!?”
       一向骄傲的阿洋这回低头不语,默认了。
       晚上吃饭时,阿洋呆呆地坐着,我太太问她想家了吗?阿洋终于控制不住,号啕大哭,然后喃喃自语说:“他做的苦瓜干贝汤多好呀!”
       但即便如此,阿洋仍不肯回家,并坚决地说:“如果庆山今晚还不来背我回家,我就去做坐台小姐!”天哪,这就是有时代特色的毒誓。
       天快暗下来时,庆山终于出现在我家门口,额头上有白纱布缠着,显然是挂彩了。原来,在阿洋扔东西时,曾失手伤了老公,但在失去理智的那一刻,她看不到丈夫流血的脸……阿洋强装冷酷,故意不理。庆山这才开口说话:“我到医院时,差点晕倒,后来医生不让我走,观察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回家,先收拾房间,你是爱干净的,还有一管口红找不到……现在才来,是因为找错了两家,以为你会在娘家或姐姐家,想不到会在这……”
       “说得好听,怎么不打手机给我?”
       “我真的害怕你,怕你在电话里骂我!”说这话时,庆山几乎带着哭腔。
       我给太太递了个眼色,适时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他们夫妇在里边,先是装模作样的争吵声,之后是无声,再后来,是哭声,太太神经过敏,焦急地推门一看,哦,原来是他们两人抱头痛哭……
       该收场了,这场闹剧。我便告诉庆山:“你夫人说,要你背她回家!”庆山说:“好,我抱!”
       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很漂亮。
       庆山逢人就说:“还好,小女不像我!”阿洋对此故作生气地嗔怪:“怎么可以这么‘诋毁’太太的名声?”但庆山仍乐呵呵地说:“你是我的,谁也占不了便宜的!”
       阿洋也正色道:“说的也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庆山抱得动我,因为,只有他,我愿意。”
       (马晓摘自《黄河黄土黄种人》2001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