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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末日
作者:[美]迈茨勒

《青年文摘(红版)》 2008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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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译 李起
       冬天的一个夜晚,我抚摸着它柔软的黑毛。它的臀部蜷卧在我的大腿上,泛灰色的头靠在我的肩上,一只黑爪子紧紧环抱着我的胳膊。这是我们每晚平静的生活。我从未忘记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情景:有一天,我侄子来了,带着自己的两只猎鹬幼犬,告诉我自己选。
       我看着肥胖的小毛毛球在地上打滚,正如我侄子确知会发生的情形。我的心变软了。“价格合理,”他劝诱我,“免费!”
       我的外孙萨姆,一直缠着我要买只小狗。因此,我怎么忍得住呢?当然,由萨姆为小狗取名为斯皮德。
       现在,萨姆是一个小伙子了。斯皮德像我一样,成了老婆婆。我们的行动都不再灵活了。今非昔比。那时,母亲依然健在,同斯皮德与我在一起生活。每天我离家上班时,她从前门向我挥手告别,斯皮德就在她的脚旁。
       “做个好姑娘,斯皮德。”一天早晨,我说,并俯身挠挠它的耳朵,“我不在时,你要陪伴着妈妈。”
       我转身离去。顺着前面的小路走至中途,我听到“斯皮德回来!”当一个黑色的移动的模糊物跑过,又顺着街区飞奔时,我一下子停住了。“我不知道它怎么溜出去的!”母亲说。
       我在后面追赶它。它停下坐着等我。正当我够得着它时,它又跑开了——这次是朝着房屋!反复来回4次,我最终捉住了淘气鬼。“今天早晨,你一定要我锻炼身体,是吗?”我说。
       斯皮德欢快地吠叫着。
       我的“晨练”成了一种习惯。在得克萨斯的酷热中、倾盆大雨下、结冰的滑溜溜的路面上,你会看到我穿着公务装,追捕斯皮德。“那才是好时光,是吗,老婆婆?”
       斯皮德抬眼望着我,它的目光搜寻着我的目光,以得到保证。我那双眼睛曾经呈深褐色,曾因患白内障而浑浊不清,我通过外科手术把白内障切除了。
       我帮着它进了地上的狗窝。斯皮德不断地中风,有时,它的身体难以保持平衡。可是,它在窝里欢快地躺下,头垂在一侧,这是它特喜爱的姿势——除了在我的腿上外。
       我上了床。它与我一起还能度过多少个夜晚呢?我自忖道。
       我的兽医诊所里有一首诗,描述了一座连接着天国与人间的美丽的彩虹桥。一切动物死亡时,都会穿越那座桥。在桥的另一端,年老的狗又变得年轻了。在无尽的绿油油的农田里嬉戏喧闹,期待着它们所爱的人。
       “上帝啊,”我掖了掖被子,说道,“当轮到斯皮德时,请让它平静地死去吧。让它快乐地跑过那座彩虹桥吧。”
       几周后,我带斯皮德去动物医院洗澡。我开车返回接它时,护理者告诉我一些坏消息。“斯皮德好像很虚弱,它也许会再次中风。”
       她把斯皮德用毛毯裹着,抱到我的车上。它呼吸急促,目光显得呆滞。我把斯皮德抱进房中,径直到了我们的安乐椅上。我把它放在大腿上,抚摸着它的头,“我们到家了,斯皮德。”我柔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
       斯皮德抬起头,靠着我的肩,它的爪子紧紧环抱着我的胳膊。我们就待在那儿,直到我们都睡着了。子夜刚过,斯皮德开始吠叫。我能看出它的痛苦。它的呼吸变得刺耳而急促。
       “上帝啊,”我说,“请派给我一位天使,帮助斯皮德度过这种痛苦吧。如果这是它离去的时刻,请让这些时刻快乐而平静吧。把天使派到我们家里吧!”
       话语刚刚出口,这时,我觉得房间里真的变了。某人——某物已经进来了。我能觉察出来。斯皮德与我不再寂寞。我环视四周,可是,哪儿都没有人,我没看见什么人。而那是什么呢?在紧靠远处的墙的椅子上,我用眼一瞟,就看到一只有着深褐色眼睛的黑狗,就像斯皮德一样。
       “斯皮德,”我低声说,“我想上帝为你派来了一位天使——一只来抚慰你的狗。”
       斯皮德哀号着在我的腿上挣扎,表示它要出去走走。我把它抱进后院。天使狗跟我们一起进来了。它大约齐腰高,飘至我的左侧。如果我偷眼瞧瞧,刚好看见它,就在我身后。
       我把斯皮德轻轻地放在草地上,天使狗消失了。我把斯皮德抱回屋时,没有发现令我们慰藉的朋友,但我依然会感到它的存在,像刚才一样坚定。
       斯皮德的呼吸平静下来。它只是显得疲惫而没有不安。我把它放在我椅子旁的狗窝里,它的头垂在一侧,它喜欢这个样子。斯皮德伸出一只小爪子触摸着我的椅子,如同它是只幼犬时,安静地入睡。我也松了口气。斯皮德不再痛苦,而且,它并不孤独。有我在它身边,一位天使为它领路,仁慈的上帝正盼着迎接它去天国。
       大约早晨8点,斯皮德的呼吸减弱了,停止了。我确信了我所知道的事,斯皮德的天使已护送它穿越了彩虹桥。可爱的斯皮德会从那儿期盼着,在那个宁静的末日,我自己的天使将引领我穿越彩虹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