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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非卖品
作者:[美]罗杰·吉泽 韦盖利/编译

《青年文摘(红版)》 2008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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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上班,因为刚起床不久,所以还有点儿迷糊。候诊室里坐着的那个流浪汉说:“求求你,给我一杯加糖的咖啡吧。”我对他挥挥手,叫他别烦我了。
       我看到麦克医生急匆匆地跑来,后面跟着几个护士,他们掀起门帘进了急诊室。
       “怎么回事?”我问导医台的护士。
       “有个病人可能是遭遇车祸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她随口回答说。
       我走过去,透过门帘往里面看。情况好像很糟糕,一个老妇人躺在急救推车上。她的右腿折到身体下面。
       “吉泽,你去医院门口等她的丈夫桑普尼先生,他已经从亚特兰大乘飞机过来,大概30分钟之后就到了。”护士长指着医院门口对我说。
       我又一次经过候诊室。那个邋遢的家伙又对我说:“能不能给我一杯加很多糖的咖啡?”我进医院赠饮处倒了半杯热咖啡,往里面倒了半杯糖。拿那杯咖啡去给他的时候,我一边走一边透过大玻璃窗向外看,生怕错过了桑普尼先生。
       那个邋遢的流浪汉叫杰弗里,我们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他是我们急诊科的常客,一个星期要来几次,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痛。唉,不提他了,我还是去等桑普尼先生吧。
       我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突然一辆黑色的卡迪拉克开进来,“嚓”地一声急促地停在停车位上,车上下来一位衣着考究的男人,径直向我走来。
       “我叫桑普尼,我的妻子在哪里?”他说话很大声,而且命令的口气很重。
       我带他进医院时,他急匆匆又有些粗鲁地推开人群,很快就到了急诊室外面。我镇静地指着座位区说:“你到那里去坐,我去看看你的妻子在哪里,以便你能见她。”他慢慢地转过身,向座位区走去。
       “你臭得像从地狱里上来一样。”桑普尼对杰弗里喊了一句,赶紧离他远远的。杰弗里笑着,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粒剩下的栓剂对桑普尼说:“想吃糖吗?”
       我笑了一下,转身走进急诊室里。
       几分钟后,我回到候诊区,向桑普尼先生说:“她急需输血,医生正在艰难地为她找血源。因为她的血型比较特殊,所以相当难找。”
       “我知道,她是AB型血,难道你们这里连个同血型的人都找不出来吗?”桑普尼很激动,他的手在胸前挥舞着。
       “我打断一下。”杰弗里这时插话说。
       “你闭嘴。”桑普尼指着杰弗里大声说。
       杰弗里不敢往下说了,他老老实实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麦克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的背后,他拍拍我的肩膀说:“罗杰,让我跟桑普尼先生谈一谈。”
       我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听到麦克医生跟桑普尼先生说:“你妻子急需输血,但找不到血源。最近也要到佛罗里达的杰克森维尔去调用,来回要几个小时。”
       “可以再给我一点儿加糖的咖啡吗?”杰弗里又跟我说。我走过去拿他的杯子。他喃喃:“我的血管里流的是AB型血。”我打趣地向他眨了一下眼睛,就去帮他倒咖啡了。当我递咖啡给他时,杰弗里又说:“真的,我是AB型血。”我没有说什么,走到急诊室找麦克医生去了。
       “现在怎么办?”我向麦克医生问道。
       “我们需要血,很急。”他回答说。
       “这个问题可能也不大,刚才杰弗里那家伙说他是AB型血。”
       麦克医生听了,眼睛一亮,转身向候诊室走去。
       过了一会儿,验血师来了,给杰弗里验了血,那个又脏又臭的家伙没有骗我们,他真的是AB型血。
       桑普尼知道杰弗里是AB型血后,大声说道:“你卖多少血?我全买了。”
       杰弗里坚定地说:“我的血是不卖的。”桑普尼顿时目瞪口呆。
       麦克医生带着杰弗里走了。我跟桑普尼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杰弗里谈谈。”
       我走进赠饮处,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沿着走廊去找麦克医生和杰弗里。找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终于在医生更衣室里找到了他俩。杰弗里正在淋浴,从头到脚都擦了香皂,麦克医生在拿个刷子帮他刷着。
       我看到杰弗里的肋骨好像要钻出来一样。我真有点儿弄不明白,这么瘦骨嶙峋的人,体内却流着像金子一样贵重的血液。
       “你忍心让那妇女因失血而死吗?”我问杰弗里。
       “当然不。”他说。
       “可是,你说你的血是不卖的。”
       “我的血是不卖的。”他又一次坚定地说。
       不多久,外科医生到了,那妇女和杰弗里一起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又过了几个小时,杰弗里跟桑普尼一起坐在候诊区里。两个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喝着咖啡。
       那天下午,我和朱妮娅、威尔伯一起乘救护车把桑普尼夫人送到飞机场,把她安放到一架私人飞机上。我站在跑道上时,那辆黑色的卡迪拉克开进了停机坪,车里走出的是桑普尼先生和杰弗里。我第一次看到杰弗里那么整洁。
       “看我!”杰弗里眼中闪着泪花。“那领结看起来很好,杰弗里先生。”我向他点头,并举手敬了一个礼。
       “你要吃糖吗?”他把手伸进衬衫口袋里。
       “不要。谢谢。”我笑着目送那两位先生登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