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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冰雪中国,感动世界
作者:本刊编辑部

《青年文摘(红版)》 2008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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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是一座孤岛,自成一体;每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分,都是无边大海的一部分。任何人的不幸都使我受到损失,因为我包孕在人类之中。”
       ——英国诗人约翰·堂恩
       2008年1月中旬以来,50年罕见的特大冰雪灾害肆虐神州大地,给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然而,在抗灾救灾中,也上演了无数爱的故事,这些冰雪中的爱演绎了人间真情,温暖着整个世界。
       回家的路:
       风雪冰冻中爱的“接力”
       这是一次爱心的融冰之旅。归程虽然因冰雪而曲折,但故事却因爱心而感动。
       1月17日,济南军区某部士官朱应武兴冲冲踏上了返回老家贵州省石阡县金坪村的探亲之路。卧病在床的母亲正在家中盼着他回去。上路时他绝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他的探亲之路不再平静。
       18日凌晨,贵阳火车站,这里滞留了大量的乘客。刚走出车站,朱应武就发现一位身着单衣的青年人低着头,蹲坐在候车室前,面前放着一张求助的纸板。这是一个来贵阳报考研究生,而因雪灾阻路已身无分文,请求帮助的青年学生。当朱应武问清真实情况后,毫不犹豫地掏出400元钱。
       两天后,朱应武终于坐上车离开了火车站,却又滞留在凯里市运输公司客车站,一等就是十多天。小小的车站里困住了很多旅客。由于长时间滞留,许多人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朱应武知道后,悄悄地给一些旅客塞一些救急钱,这个30,那个50,路途较远的就给100。刚开始,大家以为他是政府救济人员,并没有太多反应,但当后来知道他只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时,都被感动了。爱心就此传递着:一位受困的青年旅客用朱应武资助他的钱买了一个毛毯,送给一位抱小孩的妇女。
       2月3日中午,几经周折,朱应武重新坐上了回家的小客车,但又因行车艰难而停靠路边。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气温越来越低,旅客再待下去随时可能有危险。朱应武从包里掏出军装,穿戴整齐后站了出来:“我是一名军人。这一带我很熟悉,请相信我,跟我来吧。”朱应武把自己带的干粮分发给旅客充饥,并带着他们沿着山路向前面的小镇进发。经过3个多小时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龙溪镇。到达之后,有8位旅客已经没有钱住店了,朱应武再一次毫不犹豫地为他们交了住宿费、购买了返家的车票。
       从1月17日到2月3日,朱应武在路上一共滞留了18天,却先后资助受困旅客50余人,钱物折合共计7000余元,而他自己却一直住着每天15元的小店。
       雪灾中,一副手套、一顶棉帽,就可以给严寒中的孩子一股温暖,帮他们抵御风雪;一杯热水、一碗泡面,或许就可以让滞留在火车站的旅客,暂时忘掉饥寒,感受到家的温暖;一片积雪的清扫、一铲冰雪的清除,或许就可以让车辆顺利通行,交通尽早恢复。每一场灾难都是无情的,但每一场灾难又都能唤起人性大爱的回归。于是—
       1月23日零时左右,警察李云福驾车行驶至一个下坡路段,车子打滑失去控制,一头撞上了路面的护栏,他的手臂被剐开了一条口子,鲜血直流。顾不上包扎伤口,李云福又赶紧搭乘从附近事故现场过来的另外一辆巡逻车,赶到15公里外的衡昆高速,救助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1月26日,昌九高速路上,九江市检察院检察长在雪夜急救素不相识的湖北女工,上演了一场生死大营救;1月27日下午,湘潭市京珠高速收费入口处,因车窗朝里渗雪水,正在等待救援的中青年乘客,自发将老人、孩子圈坐到车子中间;1月28日,湘潭市一位青年志愿者,开着自己的面包车,将几锅热气腾腾的米饭送到了京珠高速湘潭马家河地段。湖南省各地开始有数万名志愿者,四处“巡逻”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们;1月29日,暴风雪又一次袭击了湖南西部高寒山区中方县。中方县政府组织数百名乡镇干部翻山越岭,背着一袋袋大米步行进村,给缺少粮食过冬的灾民送去;同样是1月29日,凌晨1时,已在京珠高速公路临长段值守了12个小时的民警汤澍和他的5个伙伴,饥肠辘辘地准备吃刚送来的“晚饭”时,却看到了不远处几个因交通管制滞留了两天一晚的大货车驾驶员。汤澍和伙伴们停下筷子,默默将手中的6盒饺子送给了他们;2月1日的广州火车站,翘首等待回家的人群,以“人传人”的特殊方式,使一名晕倒的孕妇得到了及时的救治。那仿佛就是一场接力,只是每一个人都明白,在他们手中传递着的是生命!
       所有的冰雪磨难都将化为刻骨铭心的记忆,抗击冰雪灾害中形成的团结、友爱、众志成城的精神与品格也将成为人们宝贵的精神财富—一位身处冰雪重灾区的湖南网友,在红网论坛上发帖号召长沙网友集合起来上街扫雪,网友们纷纷跟帖,称只要我们上街哪怕“只扫门前雪,照样能把积雪清理光”。而在广东、湖南、上海、江西等地,许多归心如箭但不得不滞留的旅人,也选择了留在异乡过年。这种“虽千万人,吾留矣”的抉择,也是一种无私的奉献和付出。爱的接力,在这个寒冷得近乎残酷的冬天里融化了冰雪。
       感天动地:
       那些有名的无名的抗冰雪英雄
       南国的雨雪中凝固着这样的画面:数十公里长的汽车,困在了高速公路上;数十米高的输电铁塔,轰然倒在风雪中;飞机冻在了跑道上;火车因断电而趴在了铁轨上……京珠高速中断,京广铁路中断,机场接二连三关闭……最严重时,京珠高速滞留了2万台车近6万人,贵州省滞留在各条公路上的司乘人员一度多达10余万人,广州车站聚集了数十万等待“回家”的人……贵州出现了罕见的大面积停电,全省最多时有18个县完全停电。湖南50万伏骨干网覆冰严重而停运,郴州、衡阳、永州电网,与主网解裂,省会长沙,日供电负荷不足正常值的三分之一……
       灾情牵动着中南海。如果说中国人民是抗灾主旋律的演奏者,那么党中央、国务院就是当之无愧的指挥家。在山西大同,胡锦涛总书记换上工作服,穿上雨靴,戴上矿灯,冒着零下20多摄氏度的严寒,通过8公里长的巷道,下到400多米深的矿井采掘区与矿工亲切握手,鼓励大家众志成城,迎难而上,保证灾区电煤供应。温家宝总理也始终惦记着灾区的群众,他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湖南,实施阵前指挥。
       历史已记录下这样的“镜头”:因长沙机场关闭,温家宝乘坐的飞机先降落到湖北天河机场,午夜再转乘火车到达长沙;1月29日,温家宝总理站在长沙火车站候车室的台阶上,对现场的旅客动情地说:“交通阻塞、电力中断,给大家的生活带来很多的困难,所以大家滞留在这里,还没能及早地回家,我向大家表示歉意。我们正在抓紧抢修,不久以后,火车就会通的,不需要很多的时间,大家就可以回家过年了。春节快到了,我向大家拜个早年!”在长沙看望除冰抢险中不幸殉职的电力职工的家属时,温总理说:“今天面对你们,我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表示安慰,我给你们鞠个躬吧!”1月30日上午8时许,温家宝又马上赶到广东,他来到广州火车站候车广场3号临时候车棚,走进正在排队候车的旅客中。总理向周围的人群连连挥手,他用有些嘶哑但非常有力的声音向旅客们喊道:“同志们,我是温家宝。我来看望大家,你们吃苦了!”话音刚落,全场响起欢呼声。
       党和国家领导人赶赴灾区的每一个镜头,在这个冬天里感动着每一个抗击冰雪的中国人,激励着勇敢的人们冲进冰雪天地展开堪称壮烈的搏击。
       冻雨对电网的危害,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尤其是对于50万伏线路覆冰,靠线路短接融冰,几乎是不可能的,裹在绝缘子上的坚冰,也非人工不能破除。于是成千上万的电力职工,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冰雪天地,登上寒风刺骨的高塔,用最原始的方式,用血肉之躯展开了与灾害最艰苦卓绝的搏击。一声声清脆的当当声在寒风最刺骨的旷野、冰封最严重的山顶、在一座座岌岌可危的高塔上连绵不绝地回响。
       在突然而至的重大灾害面前,总有那些英勇的人选择了冲在最前面,用自己的生命彰显了责任感和大无畏。让我们记住他们的名字—周景华、罗海文、罗长明、曹响林、肖建华、周泽良、王勇、张新民、刘焕松、郭……这些火热的生命,前赴后继,牺牲了自己,激励了民众,给千家万户带来了光明和温暖。
       这个严寒的冬天,越是平凡的坚守,越释放着责任的温馨。从1月30日到2月6日,8天8夜,广州有3000多民警始终坚守在广州站广场。在风雪中,他们就像一堵冲不垮的“墙”,维护车站安全秩序,引导旅客进站乘车。2月2日那天,雨下得特别大,广场上的旅客都淋在雨中。武警们把很不容易找来的500多件雨衣分发完后仍然不能满足需要,他们果断地把自己身上的雨衣脱下来给旅客穿上,而自己却留在了冻雨中。
       类似这样感人的事迹和感动的瞬间还有很多很多,比如那些顶风冒雪,用镢头铲子夜以继日除冰的解放军战士;那些在冰雪严寒中忘我工作的记者;还有年三十自发赴湘,15天义务救灾的唐山13位普通农民……
       是的,这是将心比心的感动,是平凡的英雄们彼此之间的感动。有人曾经说道,如果要评选2008年感动中国的人物,中国经历过这一场雪灾的千百万民众将会集体当选,他们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英雄,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骄傲。
       感动之后的反思:
       怎样重建我们的家园
       无论是与世界历史上还是目前全球范围内的寒流和暴风雪灾害相比,我国的这场雨雪都远没有达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但是,它却给南方地区造成了50年不遇的大灾害。为什么?
       大气环流异常和拉尼娜事件是造成这次灾害的主要自然原因。人类正在改变着自然界的收支平衡,自然的承载力正在不断地下降,这必然导致生态环境的破坏或恶化。但是造成灾情紧迫的主要原因却是南方广大地区防寒机制的相对薄弱。
       “五十年难遇”、“上百年难遇”是最常见的说法,但它们显然难以掩饰我们在雪灾面前的脆弱之处。
       随着工业化、现代化程度的提高,社会对所谓的“大动脉”越来越依赖,一旦枢纽或关键线路受灾,立即就导致大面积的瘫痪。大雪压断电缆导致电网中断,电气化列车全面停摆,电厂急需的煤炭无法运到,人员、物资又困在途中,而公路与机场冰封又使铁路压力更加沉重。在诡谲多变的大自然面前,现代化也有其脆弱的一面,而分散风险与区域自救的重要性反而凸显出来。
       所以灾后重建,绝不应该只是对原有样貌的恢复,而应该是在全面反思的基础上提高标准和要求,把目光放长远,对未来负责任。
       现代化的防范意识只是一个方面,其中包括要有更加先进的预测天灾能力,要有高标准的硬件建设,要有快速的应对反应机制等等。这些内容对于目前的中国来说,做得还远远不够。同时我们还需要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建设节能环保型经济,让重新建设起来的家园更加安全。
       面对冰冻雨雪的灾难,中国人民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从容、团结互助、勇气和力量足以让我们自豪而骄傲地说,我们属于一个伟大的民族。灾后重建,我们也将继续表现出勇敢和智慧,为人类的共同发展和世界的长久和谐承担自己的责任。这将是属于中华民族的真正感动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