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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国旗班:迎着朝阳向我们走来
作者:张蕾磊 范珅珅

《青年文摘(红版)》 2007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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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空释放出第一抹光亮,人们心中的热情也随之涌动,人群如潮水般向升旗台聚拢……
       这是世界上著名的开放式广场,这里见证了1949年10月1日那光辉而伟大的历史时刻。从此,10月1日对每个中国人来说,都具有了特殊的含意。在那一天,涌动在国民心中的民族自豪感会特别强烈,在那个具有历史感和极具象征意义的广场,亲眼看到五星红旗伴着雄浑高昂的国歌升起,成了我们共同的梦想!
       “十一”,凌晨4点
       凌晨4点,在天安门端门和午门之间的东朝房里,藏涛和战友们在哨音中准时起床,迅速洗漱完毕,他们穿好马靴,换上武警礼宾服,扎紧腰带,在端门外的空地上训练一小时,升旗前的热身训练是为了让战士们有更饱满的精神状态参加升旗仪式。两年兵藏涛对整套动作已经非常熟悉了,整个9月,他和战友们都在强化训练踩准军乐队的鼓点,每个重鼓点都必须压在左脚上。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十一”“大”升旗,藏涛还是有点紧张,一遍遍地重复着练习了数万次的动作:齐步、正步、举枪礼……“参加国庆升旗是每个国旗班成员的梦想,兵役时间就两年,不转志愿兵的话,最多能参加两次国庆升旗,我们成天拼命地练习,就是为了竞争上岗。”有战士预演的时候太用劲,把白手套崩裂了,赶紧找副新手套。
       藏涛忙着“踩点”的时候,升旗手丁成飞和两名战友已经站在升旗台上了。丁成飞3点半起床,之前他在国旗区站岗两小时。他们原本是从天安门出发,经过华表一带,然后到达国旗区,但是看升旗的人已经把路堵得死死的,他们不得不绕道文化宫南门。事实上,9月30日下午降旗的时候,方队就被人群挤得变形,人们争相和国旗班照相。从傍晚开始,人们就陆陆续续地集中到广场中央,只为第二天早上能在最好的位置看到国旗冉冉升起。夜晚的寒冷挡不住心中的热情,灰色的天幕遮不住心中的期盼,当天空释放出第一抹光亮,人们心中的热情也随之涌动,人群如潮水般向升旗台聚拢!
       10月1日,护卫队比平常时间提前5分钟在天安门前列队,等待领导的口令。他们身后是60人的军乐团,已经调整好各自的乐器,静静等待着。一声“齐步走”的口令后,顿时鼓乐齐鸣,《歌唱祖国》的乐曲响了起来,国旗护卫队齐步走出城门。走在前面的是3名旗手,中间是擎旗手,左右是护旗手,后面是领队警官手持军刀,护旗方队紧随其后。走下金水桥,国旗护卫队立即换正步,同时3声脆响,队员们由托枪改为端枪。
       升旗手丁成飞面朝天安门,背对看升旗的群众。他的眼睛盯着天安门方向,护卫队走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人群的涌动声,观礼台上的人们纷纷起立。护卫队正步走过长安街,此时天蒙蒙亮,长安街上的华灯刚刚熄灭,广场上照相机的闪光灯闪成白花花的一片,比有路灯的时候还耀眼了许多。
       当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雄壮的国歌在天安门广场震响,国旗护卫队的官兵们分别向国旗行举手礼和持枪礼,广场上的数十万人行注目礼……一夜未眠的等待,只为此刻!每个人的灵魂都在这一刻接受着庄严的洗礼,每个人的命运都在此时和国家、民族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当国歌奏响,全场高歌,那份骄傲与自豪,让在场的每个人想流泪,那是自豪的泪,骄傲的泪,激动的泪。当国旗在空中高高飘扬的时候,大家的心中都有了一份承诺,用自己的努力,让它飘得更高更绚烂!
       每天的国旗都有一个永久编号
       365天里,国旗升起时都是崭新的,由总护旗手负责换旗,旧旗交给天安门管理委员会收藏。
       任聪说:“擎旗手和护旗手不只负责升降国旗,还必须保护和保养国旗。每天降完旗回来,我们会认真检查,看国旗是不是有损坏。每天的国旗都是从旗库拿出来的。我们却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检查。因为我们是一根线、一根纱地检查,我们必须把方方面面的困难和问题都想到,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每天检查完国旗再洗漱完就已经是12点左右了,第二天早上5点多还要起来准备升旗。我们不感觉累,以此为乐。”
       “苦并幸福着”,是国旗班战士们的真实写照。国旗护卫队的战士每年从武警北京总队上万名新兵中“海选”,经过3个月的军事训练后挑选出来的战士到护卫队,然后还需要强化训练4个月,经过考核后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国旗护卫队队员。在这期间,他们需要连闯4道关,每过一关都要流几个月的汗,蜕几层皮,掉几斤肉。
       第一道关是“站功”。这是国旗哨兵的基本功,不少新兵刚入队时,站不到半个小时就头晕眼花,昏倒在地。要达到站得直、站得稳、站得久的要求,平时训练一般要站3~4个小时。战士们腰间插上木质的“十字架”,领口别上大头针,一站就是大半天;顶着大风练站稳,迎着太阳练不眨眼,甚至抓来蚂蚁放在脸上爬来爬去,练面部表情和毅力。为了练就良好的形体,从升旗手到护旗兵,睡觉时不用枕头,平躺在硬板床上,保持腰杆笔挺,头正颈直。
       第二道关是练“走功”。由32人组成的“托枪方队”,要横看成列纵看成行,步幅、摆臂、目光都要求保持一致。为了过好这一关,战士们白天绑上沙袋练踢腿,用尺子量步幅,每一步都是75厘米,用秒表卡步速,每分钟112~116步,一踢就是成百上千次,踢正步要求三步出汗。
       第三道关是练“持枪功”。护旗兵用的是镀铬礼宾枪,夏天手出汗容易滑落,冬季冰冷的手握不住枪。为了达到操枪一个声音,一条直线,战士们就在枪托下吊上砖头练臂力,腋下夹上石子练定位,直到手掌拍肿了、虎口震裂了、右肩磕紫了,才算闯过这道关了。
       第四道关练“眼功”。眼功是国旗卫士内在神韵与外在仪表的双重体现。只要看到每一个战士执勤时的眼神,你就会对“炯炯有神”4个字有深刻的理解。为了具备这样一双眼睛,战士们在风沙弥漫的环境里练习沙打不眯眼,在困乏的夜色中保持全神贯注。
       所有的付出,只为能亲手升起鲜艳的五星红旗,可以每天在国旗下守卫着她。也正是这些艰苦的训练,成就了如今的“奇兵团”。人们把天安门广场的国旗升降仪式概括出“五绝”。一绝:升旗。每一次,从国歌奏响第一个音符、擎旗手以优美的动作将国旗展开抛出,到国歌的最后一个音符终止,都是2分07秒,国旗也准时到达30米高的旗杆顶端;二绝:护旗。国旗护卫队从金水桥行到国旗杆基的围栏,走的正步是138步,落地都是同一个声音,丝毫不差;三绝:敬礼。随着一声“敬礼”的口令,升旗手按电钮,护卫队行持枪礼,军乐队奏国歌都是同一个节拍;四绝:礼毕。国旗升到旗杆顶端与“礼毕”口令,36名托半自动步枪的卫士齐刷刷把枪放下,都是同一时刻。五绝:收旗。1990年通过的《国旗法》规定,升旗时,必须将国旗升至杆顶;降下时,不得使国旗落地。为此,国旗卫士们在降国旗时,练就了过硬的收旗动作,当国旗在2分07秒的时间内降到国旗杆底座时,一名卫士迅速用双手将国旗托住,而后另一名卫士将旗面均匀地打成折叠状,此动作精确在13把至15把之间。
       受宠的孩子变成兵
       除了升国旗,国旗班的战士们还担负着国旗区的哨岗任务。夏不穿单,冬不穿棉是站岗的着装要求。夏天的天安门广场地表温度高达68.2摄氏度,几分钟衣服就汗透了;冬天北风吹过,呢子的礼宾大衣有十几斤重,“穿着不好受”。
       他们的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升旗、训练、上哨值勤、学习。赶上老兵复员、新兵没来的时候,上哨就安排得比较频繁,人手紧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我们的生物钟现在改不过来了,要让我们睡多了还真适应不了,平时能睡五分钟就睡五分钟。”
       训练在战士们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即使换上便衣他们也从不勾头、哈腰。这些十八九岁的战士们,从军前在家里都是受宠的孩子,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进了国旗护卫队,他们在汗水加泪水中过日子,个个脱胎换骨。
       10月份,北京进入初冬后,老兵们就要准备复员了。11月的时候,院子里的音响天天放着《梦驼铃》,让人特别伤感。前一天晚上老兵还都坐在床边,照常洗衣服,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没影了,营房里干干净净的。说起这些,藏涛等唏嘘不已。那段时间,他们早上起来取枪都是踮着脚尖走,因为靴子钉着铁掌,怕影响老兵睡觉。
       “我们去升旗,老兵们穿着摘了军衔的军服,在队伍后面跟着看。其中一个人喊了句敬礼,老兵们都行军礼,那种执著和难舍,让人心里真不是滋味。老兵们对我们,好像兄长,有过对我们恨铁不成钢的焦急,也曾经和我们一起摸爬滚打品尝成功的喜悦。如今,朝夕相处的兄弟,转眼就要分别,曾经在一起的日子,现在看来都那么珍贵,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知道在方队中应该目不转睛,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是我心里波涛汹涌啊。”藏涛说。每个人告别军营的时候,都有着一份深深的依恋。那依恋里,有泪,有笑,有青春的记忆,有流汗的艰辛。都说军人有着一份铮铮铁骨,这热血,是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这赤诚,是耐寂寞耐苦痛的坚持。在军营的绿色世界里,他们一起铸就了刚强,明白了牺牲,懂得了坚持,学会了忍耐。
       “现在让我闭着眼走一遍升旗路线,我绝不会走错。我们36个人站在一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那种感觉太好了。我在这里做的事太少,真想一辈子在这里升旗!”国旗班的战士慢慢地说。
       (吴天天摘自《大学生》2007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