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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最伟大的轰炸
作者:刘杰臣

《青年文摘(红版)》 2007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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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联士兵戈尔夫驾机在空中盘旋,身下是德军的前线基地。
       德军已经向苏联西部发起了进攻,虽然他们使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虎”式坦克,却赶上了西伯利亚的冬季,许多德国士兵都冻坏了,不少武器也被冻住。可对于苏军来说,这却成了一个夺取胜利的战机,那就是赶在开春前造出对付“虎”式坦克的杀手锏。
       当戈尔夫在空中向德军的基地俯视时,不幸中了德军的防空炮火,被生擒到了柏林的一个空军基地。
       第二天,来了个劝降的军官,许以最优厚的条件要戈尔夫配合他们的工作,戈尔夫不屑一顾,结果换来一阵拳打脚踢……
       当他苏醒过来,一个德国士兵正在为他擦洗伤口。戈尔夫一把推开他,大声嚷道:“你们这群纳粹魔鬼!你回去告诉你们长官,就算打死我,也不可能从我身上获得任何秘密!”这个士兵淡淡地说:“我不是纳粹分子,更不是魔鬼,我只是负责为你送食物!”
       此后,这个士兵果然只是来送食物,但每次送完都心事重重地离去,从不多说一句话。但这晚,当这个士兵放下食物后,却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我叫萨姆斯,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不过你放心,绝对不是打探秘密!”
       戈尔夫说:“你问吧。”萨姆斯显得很忧郁:“我想问你前方的战况如何,因为我哥哥在前线,现在生死未明!”戈尔夫轻蔑地笑道:“你们挑起了战争,会不知道战况如何?告诉你,你们很多士兵都被冻坏了!我被抓之前参加过一次战斗,发现很多德国士兵的身体都和武器冻在了一起,皮和肉都扯掉了……”萨姆斯听着,竟默默落下泪来。
       军官又带人来了,他们对戈尔夫进行了第五次劝降,这次没有使用暴力。军官说:“你那架被击落的飞机已经运到了这里,我们的专家正在研究,如果你肯向我们提供相关数据,马上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戈尔夫经不住折磨和诱惑,终于妥协了。他将有关数据交给了研究组,德军果然放了他,还让他加入研究组,因为戈尔夫的价值不仅仅是几组数据。
       一天,萨姆斯兴奋地告诉戈尔夫:“两个礼拜后,我将上前线,到时就可以找我哥哥了!”可很快他又沉闷起来,说:“其实我并不想上前线,但是我跟哥哥已经一年没见面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必须去!”
       戈尔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说:“其实我也有个弟弟,也像你这么大,他是个战地记者,两个月前牺牲了,这是他照下的最后一张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雪地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德国士兵的遗体。戈尔夫突然激动地说:“你们真是愚蠢,现在战场上横尸遍野,里面说不定就有你们的亲人,为什么还要去送死?”
       萨姆斯接过照片,一下子哭了:“你不知道,前线的战况大都被封锁了,我们不清楚亲人是死是活。”说完,他愣愣地看着戈尔夫,乞求道:“先生,我就要上战场了,你能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吗?我想留作纪念!”戈尔夫沉重地点点头。
       这段时间,戈尔夫已经通过研究组熟悉了机场里所有的飞机,他觉得是行动的时候了。凌晨,他悄悄地起了床,拉开门,一下子呆了——门口竟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萨姆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萨姆斯就把他推进屋里,小声说道:“先生,我知道你想驾机逃跑,希望我能帮你!”戈尔夫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行动怎会被人识破呢?萨姆斯又说:“机场最左边的那架轰炸机是我的,我们一起逃,我跟你去苏联,我要去找我哥哥!我哥哥……5天前战死了,他所在的突击营全军覆没,我……我要找回他的遗体!”
       戈尔夫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驾机逃跑?”“自从我看到你的飞机残骸后,我就推测到了!”萨姆斯肯定地说,“你那架飞机比这里任何一架都先进,当时完全可以在我军炮火的射程之外侦察,你在射程之内盘旋,目的是故意让他们击中,有意跳伞让他们俘虏的!这群纳粹分子意外缴获一架先进战机,高兴得忘了北,所以忽视了这些!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戈尔夫重重地叹道:“这都是我使的苦肉计!我故意被擒就是为了深入前线基地伺机搜集‘虎’式坦克的数据,不料他们却把我转移到了柏林,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箦!不过这一趟也没白来,我用一架飞机的机密换取了这里所有飞机的机密,也算对得起祖国了!还有就是,我那架并不是苏联最先进的飞机!”
       此时,基地的纳粹士兵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震醒,等他们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飞机已经飞远了。
       飞到柏林上空时,戈尔夫突然兴奋地说:“柏林的水、电、气的输送都要经过桥梁,我要炸毁这里所有桥梁,断掉纳粹政府的补给!”萨姆斯断然制止道:“你不能这么做,城市里都是无辜的百姓,一旦没了生活补给,更苦的是老百姓!你放心,我会帮你完成一次最伟大的‘轰炸’!”
       最伟大的“轰炸”?戈尔夫不明白萨姆斯的意思。萨姆斯说:“就算你不‘轰炸’,我也会‘轰炸’的,为了不让人们再失去亲人,我必须这么做!”他掏出戈尔夫送给他的照片,只见上面写着几句话:上帝啊,雪地里躺着的——是谁家的孩子?是谁家的丈夫?是谁把他们送上了战场,快让他们回来吧?萨姆斯激动地说道:“我已经用它复制了10万份宣传画,现在全部在飞机上,我们在柏林上空盘旋几圈,来完成世界上最伟大的‘轰炸’!”
       戈尔夫心领神会,向萨姆斯竖起了大拇指。于是整个柏林上空,突然飘下成千上万张宣传画,如天女散花一般。
       等他们完成这项伟大的工程,才发现飞机已经被德军盯上。萨姆斯急切地说:“到郊区后你快跳伞,我驾机引开他们!”说着他将两张照片交给戈尔夫:“看来我不能跟你去苏联了,这张照片是你送我的,另一张是我哥哥的,上面有他的名字,如果你能找到他的尸体,请你帮忙掩埋一下,不要让他抛尸荒野!”
       戈尔夫含泪跳下了飞机。他本来想和可恶的纳粹分子决一死战,但他必须跳伞逃生,因为他身上有重要情报。当戈尔夫钻进密林里,上空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他知道,萨姆斯的飞机被击中了。
       戈尔夫回到苏联后,战友告诉他,前几天德军阵营发生了很奇怪的现象,无数士兵突然收到了亲人的来信,劝他们回家!很多妇女还不远万里冒死来到前线,有看儿子的、有看丈夫的……
       趁着德军无心恋战之机,苏军谍报人员再次潜入德军阵营,截获了“虎”式坦克的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