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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叶集]没有人能救下一只羊等
作者:查一路等

《青年文摘(红版)》 2007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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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泽匆匆地赶路,他手持哈佛大学社会学系毕业生的文凭,去一家慈善机构应聘。从事慈善事业是弗雷泽一生的理想。弗雷泽既要把它当作一份工作,又要把它当作一项心灵工程来做。去的路上,弗雷泽在一家烧烤店门口停了下来。这家烧烤店正要宰一只活生生的羊,店主为了标榜新鲜,招揽顾客,把屠宰的地点就选在了烧烤店的门口。
       弗雷泽经过时,刀锋正逼近羊的脖子,许多围观的人尖声地叫了起来。正当刀锋要轻吻小羊幼嫩的肌肤时,弗雷泽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作出了选择。他挤进人群,走到店主的面前,做店主的思想工作。店主微微一笑,我宰我的羊,与你何干?再说,我不宰这只羊,会宰另一只羊,你不可能救下天下所有的羊。
       无奈,弗雷泽挤出圈外匆匆赶路。快接近慈善中心的那栋大楼时,一个流浪汉拦住他,想跟他说点什么。弗雷泽看一看表,早过了约定的时间。弗雷泽心急如焚地把流浪汉推开。慈善机构的负责人,谢顶的约翰逊先生,坐在沙发上,显然有些不满。弗雷泽慷慨陈词,描述自己如何想救一只羊。约翰逊先生更为不满,年轻人,你忽略了另外一个细节,你在门口不耐烦地打发了一个流浪汉。
       约翰逊让弗雷泽过去,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户,窗外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对面的烧烤店和大楼门前的那条街。不过,弗雷泽不明白自己所做有何不妥,毕竟,一只羊正面,临着刀锋,是生存问题,而流浪汉面临饥渴,是生活问题。约翰逊先生说,有些苦难是注定无法改变的,比如羊注定是会让人吃的,这你无须试图去改变;有些苦难是可以改变的,比如一个流浪汉的居住和饮食问题,去关心一下就会有所改变。
       “你无法改变天下的羊被屠宰的命运,但是你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境况。”约翰逊先生说,“我每天站在窗前看对面的烧烤店,一群群围观的人徒劳无益地叹息,然后走开,犹如一场场激情的道德表演,结果是没有人能救下一只羊;而可以改变的苦难,只需要伸手到口袋里去掏一枚硬币,却没有人暗地里悄悄地去做。”
       “没有人能救下一只羊,没有人不可以改变另一个人的生活?”弗雷泽喃喃自语。
       约翰逊先生攀着弗雷泽双肩说:“默默注视,去发现那些习以为常或视而不见但却可以改变的苦难,相信这种眼光能改变一切。”
       (李沣摘自《人生与伴侣》
       2006年11月上半月刊)
       新鲜事
       (台湾)蔡康永
       到底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能让你比较特别,还是每个人都不会做到的事情,能让你比较特别?
       逻辑上来看,当然是别人不会做的事情,才能令你特别。如果你会飞,你绝对特别;如果你会飞还会生蛋,那你特别死了。
       但奇怪的是,在我工作范围里,最红的、最名利双收的人,做的通常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唱歌、跳舞、说话。
       即使拍电影或电视剧的人也有同样的情形:最卖座的戏,拍的都是最普通的故事。辛苦的恋爱,失散的亲子重逢,正义对抗邪恶,这些老掉牙的主题。
       难道历来成千上万的奇人们所表演的异事还不够特别吗?吞剑的、吐火的、被卡车轧过毫发无伤的,不够特别吗?或者,拍戏的人造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像是有人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是鬼、车祸造成两人的灵魂对调,不都是很特别的故事吗?为什么这奇特的故事只能偶尔出头,却永远不会变成主流,永远不能取代陈腔滥调的爱情与战斗?
       这似乎说明了大多数人的基本要求:人要感觉到娱乐、安慰或放松时,并没有要追求离奇的、超越一般经验的太多的东西。
       很少人会想要天天看火山爆发或海豹猎食企鹅的奇观,但很多人可以天天看一家老小每日发生的生活琐事编成的连续剧。
       史上红极一时的歌手或主持人成千上万,但红极一时的魔术师,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完。变魔术很难,既难熟练、又难创新,但观众很少为魔术师疯狂,很少会像见到偶像那样声嘶力竭地尖叫到落泪或昏倒。
       唱歌、跳舞、说话、讲故事,都是很原始的技能,实在很难想象,场景从洞穴里、火堆旁转为剧院舞台、再转为电视、再转为网络,而最打动人心的,依然是这几件事情。我常常被问到什么样的人会红?什么样的故事会卖钱?
       很遗憾的,答案很老套。
       人类恐怕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喜欢新鲜事。
       (俞云摘自《有一天啊,宝宝》,当代世界出版社,胡博综图)
       人是否有两个灵魂
       柳再义
       读卡尔维诺《一半的子爵》,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人是否有两个灵魂?一个是善,一个是恶,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世界上的人,谁是恶贯满盈的坏人?谁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如果说人之初,性本善,那么是后天环境的染缸才有了善恶之分。
       子爵本是一个高贵的人,是战争的炮弹将他劈成了两半。一半的子爵只有半个身躯,半边脸,一只眼睛,一个鼻孔,一只手,一条腿以及半个胸膛。劈成一半的子爵看什么都不顺眼。他要报复。他披着黑披风,骑着马,握着剑,看见什么都劈成两半。他变态了,无恶不作。这是残缺对完整的嫉妒。他就是恶的化身。人们同情他,让着他。可是树木、花草、水果不会奔跑,都被他劈成了两半。就算是人间最美好的爱情,也不能将他感化。他自私,不顾及他人。
       没料到他喜欢的姑娘还有另外的追求者。这个追求者也是一半的子爵。在战场,劈成两半的子爵,有一半被自己的部队抬回,另一半躺在敌方的阵营,后被他人所救,依然活着!
       另一半的子爵与这一半的子爵刚好相反,他为人善良,处处做好事。人们都很爱戴他。
       为了一个姑娘,这一半的子爵得与另一半的子爵决斗。这其实是善与恶的较量。大战多少回合,都难分胜负。最后,两个人的剑同时刺中了对方,血流如注,一起倒下。
       人们把昏迷的两个一半的子爵送往医院。医生发现竟然惊人地匹配,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左右。因为喜欢的姑娘仅有一个,只有将他们动手术恢复成为一个人,才能停止争吵和对抗。令人诧异的是,当两个一半的子爵恢复成一个完整的子爵后,顿时充满了人性。
       大师毕竟是大师,他先将善与恶拆开,后又把两者融合。巧妙的解剖,让我们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人。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好人会有坏想法,坏人也可能做好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人是否有两个灵魂?我无法回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不能一分为二。
       (胡譬松摘自2006年11月5日《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