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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命悬一线,矿难中的人性与智慧
作者:碧云天

《青年文摘(红版)》 2005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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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得到生命时带有一个不可缺少的条件:我们应当勇敢地保护它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分钟。
       ——英国·狄更斯
       2005年4月24日5时30分,地处吉林省蛟河市奶子山街的腾达煤矿突然发生透水事故,正在施工的矿工被困井下,生命危在旦夕!
       当时,正在井下巷道内作业的50岁的老矿工李志福突然听到一阵轰隆轰隆的水流声,有着二十多年井下经验的他觉得可能是透水了,他大声地喊了声:“不好了,出事了,快去通知大家!”一边说一边拉着身边的两个矿工向不远处步洪良副矿长所在的地方跑去报告。
       步洪良和常喜山在一起,常是矿里的安全员。他和步洪良一样都49岁,都是有二十多年矿龄和丰富井下作业经验的老矿工、老党员。这时,从李志福向步洪良汇报透水到水势增大只不过两三分钟时间!而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人的生与死往往就系于一刹那的抉择!李志福是这次矿难事故的第一个发现者,步洪良、常喜山则是知道井下透水的第二人、第三人。当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相当安全的,二十多年的井下作业经验更是他们生命的砝码。如果他们不是想着其他矿工们的生命安危,如果他们不是想着尽快向其他矿工兄弟通报险情、组织矿工们自救逃生,他们完全可以最迅速地第一个逃出出口,但他们选择了留守……
       在带领矿工们向北道回风巷方向撤去时,前边出现一个二十多米长的斜坡地段,矿工王永树由于体质较弱,爬了几次也没爬上去,急得他直跺脚,差点就哭出声来。他后边的人也非常着急。因为这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决定着人的生死啊!这时,步洪良急中生智地让矿工们脱下衣服解下裤子,用衣服袖子和裤腿一个一个地连接成一根救命的绳索,从上面抛给王永树。王永树抓住这根特殊的“绳子”,终于爬了上来。接下来半个多小时,他后边的7名矿工也同样用这根“生命的绳索”爬过了这个“死亡的斜坡”!这样,在不到五米的距离内,就有16个矿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另外的矿工分散到另两处高地上……这时,步洪良等矿工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常喜山认识到,最关键的就是要矿工们保持体力和现有的照明灯!于是,他果断地让矿工们将矿帽上的矿灯熄灭,只留下几个矿工的灯用来照明。
       这是一道善良的人们并不愿意看到的风景:在矿工们头上几盏矿灯的微弱的灯光中,矿工们手拉着手,互相搀扶着,一个一个艰难地跋涉在黑暗与恐惧的百米地下,跋涉在汹涌的大水和黑浊的杂物中,跋涉在生与死的边缘!
       步洪良和常喜山说:“我看如果不想办法掏通巷道,就是死路一条!所以,现在就要大家换班来挖通它!这是惟一能活着的希望!越早挖通一会儿,我们活着出去的希望就越大!”
       几个手里拿着木棒的矿工便用棒子来挖掘这些煤块、泥土和石头。没有木棒的矿工就用双手来掏,来挖。
       矿工们的体力越来越差,有的已经饿得说不出话来了。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不仅是饥饿,还有那经过几个小时的大水浸泡,冷得瑟瑟发抖。矿工们想了个招儿,五六个人一伙搂在一起,让身上共同的热量为大家保暖……
       又是十多个小时过去了,挖掘还是没有见到光亮与希望。这时,人们已经是累、饿、冷交加了。有几个矿工已饿得要昏了,他们只好喝点巷道里的脏水来充饥。后来,34岁的矿工葛洪辉在一根木头下面发现了不少蚯蚓,饿极了的他一边大口大口地抓吃着,一边召唤别的矿工们来吃!一时间,饿极了的矿工们纷纷来享受这顿大餐!事后,葛洪辉说:“这是我一生中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了!”
       4月25日上午,矿工们发现了逃生的洞口。步洪良马上与常喜山一起组织矿工们沿着洞口向外爬!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和常喜山又是在最后边,生怕有一个矿工落下,也将生命的希望让给每一个矿工。有三个矿工实在体力不支,走不动了,几个矿工硬是半抬半搀着将他们拽了出来!半个多小时后,矿工们全部爬出了洞口外的巷道!步洪良清点了人数,39个人一个也不少!
       矿工们蜂拥过来和救援队员紧紧地拥抱,互相拍打着后背:矿工们大声地哭着、忘情地笑着……
       这哭声,是39个生命在经历了28个小时与死神擦肩后嗅到了生命气息时的感动!
       这笑声,是39个生命在经历了28个小时与死神较量后所发出的胜利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