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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爱,是一个人的事情
作者:榛 生

《青年文摘(红版)》 2005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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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他,可我又这样懦弱,我不敢告诉他。
       今天,他就在女生三号楼的楼下站着,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扶着自行车。他好像有点不耐烦,皱着眉头。他真好看啊,皱着眉头都那么好看,穿最随便的沙滩短裤和大白T恤都可以把路过的男生比下去。这时候,他一定在等李朵吧,他不知道,李朵的宿舍就在我们宿舍上面,他更不知道,一个瘦弱的女生正透过宿舍的窗户,远远地看着他。
       真的,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他站着便有站着的漂亮,走路便有走路的轻扬,他说话一句有一句的意思,一句有一句的表情,是的,我喜欢上这个男生,在这每天都有新口号的高三。
       可是,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他。我惟一能做的事,就是从教室到厕所的路上一再地留意着他,一有空就想方设法打听他,非常愿意遇见他,可又千方百计让他察觉不出我的在意,我掩饰着自己的感情。
       我的初恋中珍藏着一只小熊
       3+X选考地理的同学都要到化学实验室旁边的小教室上课。那天的地理课,他刚好就坐在我的斜对面,我只要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肘支住头,就能看到他轮廓鲜明的侧面。他的眼睫毛好长好黑呀,像两面精巧的小扇子。
       把考点跟我们讲解了一遍之后,老师就让我们自行复习。我偷眼看他,只见他埋着头,手在纸上画着什么。于是,我稍稍直起了身子,原来他在画地理老师,胖乎乎的老师被他画成小熊维尼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忍不住笑了。
       这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看到我,他也笑了。是第一次,我们离得那样近,他把画递给我,让我看。下课铃一响,他就匆匆离开了教室,他忘记要回那张画,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画折好,放在我的书包里,折成四方形的小纸片。因为时间太久,又经常打开来看的缘故,纸张有折痕的地方已经起了毛边,几乎就要断裂了,我用透明胶纸把它粘好。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我开始注意他,常常见他在女生楼下等李朵,我认识李朵。我们高三级最出众的女孩,人人都说他和李朵在一起很相配,我看着,感觉到彷徨。
       我选择相忘于江湖
       高三下学期,因为一场电脑作品设计大赛,我和他又遇见了。
       他忽然说:“你温习得怎么样了?”
       我笑了,轻轻地说了一声:“还行。”他也微笑地看着我。可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张小熊维尼的画?
       我觉得那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一天。
       其实那一天,我差一步就告诉他,我喜欢他,请他给我一次机会。可是,我终于还是放弃了,我想,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得到他,换句话说,爱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从那以后,我们就算真正认识了,但却没有成为朋友。如果成为朋友,很可能发展成无性别感觉的死党,或者渐渐我会厌倦。而这样却很好,给了我足够的空间,见不到他的时候,心中常常会想像着见到他的情景,打一声招呼:“加油呀!”总有一种盼望,那是生命里难得的美好挂牵。如果不能相濡以沫,我选择相忘于江湖。
       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
       高中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到现在,2004年,这时的我已坐在大学的图书馆里了。
       每当我静静地坐着,我就发现我心底还珍藏着一个人,我还是一直喜欢他。渐渐的,这种喜欢就成了一种习惯,当我受到伤害,当我遇到委屈,当我失去力气不想再与生活缠斗时,我想起他,他会给我一些力量。
       放假后,他从南京大学回来,叫了很多人吃饭,我也被邀请了。在人群中重遇他,我的心狂跳不止。他的样子没有变,依稀还是那个穿大白T恤的男生。
       有那么一刻,我真控制不住我自己,想告诉他两年来我其实一直在等什么。但这一次,我还是放弃了。
       他凑过来,喝了一口啤酒,忽然告诉我:“我有女朋友了。”
       “还是我们楼的那个女孩?”
       他摇摇头,说:“其实我和李朵只是一帮一的搭档,她帮我补英语,我帮她补物理。”
       他看着我:“你记不记得高三时我们一起去参加设计比赛,领奖回来的路上你坐在我自行车后面,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我真想跟你说我挺喜欢你的,就在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忽然有那种感觉,特别美好。但是我又怕你觉得我轻浮,因为那时人人都传我和李朵在一起。”
       他讲完以后,我坐在那里没有动。后来,大家散了,我就随大家一起走了。
       第二天,他发了短信给我,他说他在宾馆外面的餐厅等我。那天下午,我想了很久,穿上我最漂亮的衣服,化了妆,然后又洗掉了,然后又重新化,再洗掉,反复踌躇了很多次以后,我下楼叫了出租车。
       可是,当出租车接近了约定的餐厅,我却开始想逃走。我呼吸不畅,我趋向前,终于对司机说:“请掉头把我送回去吧。”
       当一个喜欢了两年的人,忽然告诉你,其实你所有的喜欢都可以得到回报的时候,当他告诉你他愿意和你在一起,他给你最大的机会,他在等待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承认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在最好的机会里,我忽然失去了勇气。因为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贪恋的不是和他在一起,而是成长中那段既可笑又可爱的经历。我爱上的,也许不是他,而是我青涩朦胧的初恋本身。
       从出租车上下来,阳光刺目。我听到我内心一阵叹息,青春的脚步渐渐来临,在繁重的学业和朦胧的爱恋中,我发现,我慢慢成长了。